吃完饭，时间来到了凌晨三点多，百里煜有系统提供提神道具，尽管白天在练习室训练了一天，他也不觉得疲惫。
就是有点无聊，Stephen太温柔周到了，百里煜没被别人这样对待过，总感觉无所适从。
他心里别扭极了，哪哪都觉得不对劲，临走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问：
“老师，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么大个公众人物，戒备心应该很才对，他一个原本应该被封闭式训练困住的练习生，突然出现在这儿，稍微有点脑子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Stephen浑不在意地耸耸肩：“因为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知道，看见你我很开心。”
还真是漂亮的回答啊，感觉像一个随性的人。
百里煜：“可是你把你来这儿的原因告诉我了。”
Stephen：“因为想跟你多说说话，”他抬手，本想揉揉百里煜的脑袋，胳膊在空气中停顿了一秒，手掌落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你看起来有点怕我。”
街道边没有行人，偶尔会有车辆一驶而过。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很奇怪的气息，百里煜称之为“很gay”的气息。
他努力压制住内心想要后退一步的想法，尽量保持面部表情平静：“我没有啊老师，难道说是我天生长了一张怂人脸？”
然而他表情是正常了，说话却不大自然。
系统完全不理解：【宿主大人，你为什么说话带颤音啊？】
“我也不知道啊！”
百里煜内心崩溃，欲哭无泪，好奇怪啊，一跟这人近距离接触就有种油然而生的畏惧，和别的奇奇怪怪的感觉。
腿有点软。
“你怎么了？”
借着夜色，Stephen的瞳孔暗了又暗，碧色的如海一般的眸子此刻完全是深水区，平静的海面底下暗潮涌动。
他收回刚放在百里煜肩膀上不十秒钟不到的手，指甲都在发颤。
自己消除了Hades的记忆，为什么他还会如此抗拒自己的接近？
“没事，可能是熬夜有点久。”
百里煜自认为不着痕迹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不好意思啊老师。”
Stephen垂眸：“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的。”
百里煜愣了愣：“抱歉，我……”他想说叫老师比较顺口，还没说完，就听对方发出一声无奈地叹息。
“这不是需要说抱歉的事。”
“啊？”他的声音太轻，百里煜没听清。
“没事，”或许进展确实是太快了，Stephen笑了笑，“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好的！”
Stephen似乎是在附近有房子，也可能是订了酒店，他没有打车，笑着打了招呼，没听百里煜接下来的话，转身就走了。
待他走后，百里煜一整个如释重负精神焕发的大状态，见人走远，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God，它终于走了！”
系统才是真正的感叹出声：【宿主大人，你知不知道，咱们忙活了一晚上，半点好感值没涨啊！】
【你这根本就不专业，寻常人知道自己要死，知道有且只有一个方法能够拯救自己，那都得费劲巴拉摆正态度，就算不会也得挨着自己学会。】
【可到你这儿，你不拿它当回事就算了，你还让男主跑来巴结你。】
百里煜的心情本来因为Stephen的离开愉悦起来一些了，听见系统的话，莫名有些低落。
“我需要适应不是吗？”他皱着眉，“你跟我是搭档，我们才应该是一伙的，你怎么光维护他？”
大半夜的就他一个人站在街道边，天上连个月亮都没有，明明有个系统陪伴，此刻他却觉得，不如没有。
系统却不懂他为什么要生气：“可是做错了就应该改正不是吗？”
百里煜想反驳。
他想说，他跟它是朋友，是伙伴，应该同甘苦共进退，有觉得不合理的东西一起吐槽，有讨厌的人一起骂，有喜欢的事情一起做。
可是回忆起今天遇见男主后经历的一切，系统除了催促他好好完成任务，也说过多少其他的话。
也许在系统看来，他们的关系，就只是发布人物的系统和被绑定需要做任务的宿主的关系。
说白了，就是同事。
同事之间没必要有什么兄弟情，一伙的更是算不上。
系统眼里始终只有它的任务而已。
“是的，你说的对。”
百里煜叹了口气，明明他挺看不起这家伙的，怎么突然就在这家伙这里委屈上了。
多半是这两天跟这家伙交流太多次，差点把它当个人。
系统语气一顿：【检测到宿主大人情绪异常，“无语”是什么情绪？】
“就是懒得跟你鬼扯。”
百里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往地上一坐，呈大字躺在了马路边，有些茫然地看着黑乎乎的天空。
抬手，抓了抓不远处路灯照过来的光，光芒从手缝里溜走，手心里一片虚无。
系统吓了一跳：【宿主大人你在干什么！？】
哪个正常人会随随便便就往地上躺的？
“我心情不好。”
百里煜举着手，握紧又张开，翻来覆去一会儿看看自己的手心，一会儿又看看自己的手背。
他说：“我想吃苹果。”
系统：【想吃就去买啊。】
百里煜放下手，没回他的话，自顾自说：“我总感觉我不应该是一个人。”
系统难得开起了玩笑：【那你是个什么物种？】
“有没有人说过你不适合开玩笑？”百里煜觉得这并不好笑，他闭上眼睛，感受空气中淡淡的汽油味：“……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一个人躺在这儿，要是能多几个就好了。”
【你可以去找男主陪你。】
“不。”
“天上为什么没有星星。”
【宿主大人，你的大脑好像混乱了，我跟不上你的思绪。】
因为，系统终究只是系统而已。
百里煜在地上躺了没几分钟就爬起来了，拍拍身上的灰，扭着脖子看自己身上还有没有其余灰尘的模样真的有点狼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那么做，不过做完之后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
系统看着他的情绪变化检测结果：【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