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术白来到万灵山的时候已经是百里煜离开御兽宗的第三天夜里了。按理说,百里煜才炼气期,三天时间,他应当还没走到万灵山。
可司术白在来的路上看过了,用内力探查了很久,没有半点百里煜的影子。
他有些担心,虽然觉得可能很小,但他还是先到万灵山看了看,没想到还真就感知到了百里煜的气息。
秋风微凉,司术白浅蓝色的衣袍在空中被夜风吹得呼呼作响。
他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又清瘦又单薄,若不是此刻站在长剑上飞行,谁都没办法看出他是一位修真大佬,还是御兽宗能以一敌百的宗主。
只会把他当作一位书生,一位生得矜贵漂亮,从来都只晓得拿笔写字的普通人。
“师尊。”
甜软的嗓音透着点初醒的倦意,被司术白单手抱在怀里的若音缓缓睁开双眸,脑袋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
司术白垂眸,修长的睫羽颤了颤,控制着脚底的长剑飞得慢了些:“若音乖,待会儿就能见到大师兄了。”
他早在出发时就施法给若音身边布置了一道屏障,御剑速度过快,他怕小家伙身子弱,风吹多了着凉。
原本他是不打算带若音一起来的,是他自己闹别扭非要让百里煜独自来万灵山,现在反悔了过来带他回去,带着个孩子出来算什么事。
他想把若音托付给几位师弟照顾,那几位师弟却不像能带得好孩子的。
若音离了他就哭,那几位师弟根本哄不好,他听着小家伙的哭声心疼。
若音也想她大师兄了吧。
司术白没办法,索性就抱着孩子来了。左右也不是什么麻烦事,说不定百里煜心生怨恨,气闷他这个作师尊的想一出是一出,但看在若音的份上,就原谅他了。
司术白绕了一圈才找到万灵山的入口,刚准备施法进入,却发现百里煜的气息不在万灵山里面。
在另外的地方。
“你是谁?”平坦的草地上突然坐起来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青年,“到万灵山干什么的?”
发现万灵山里面没有百里煜的气息,想到百里煜可能没办法进到万灵山里面,转身准备离开的司术白微愣。
这才发现底下的幻象草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他回想刚才探查百里煜气息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人,这人的修为实力应当是比他高的。
司术白语气平和地说:“在下御兽宗宗主司术白,无意打扰,我只是到这边来找我的弟子。”
阿阳一想到自己新交的朋友被妖兽掳走他就哪哪都不舒服,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干脆跑出来躺在草地上看月亮发呆。
没想到他刚躺一会儿就发现有外人来,并且这个没见过的家伙,又是他一看就不喜欢的。
不过这人斯斯文文的,脾气很好的样子,怀里还抱着个孩子,看着不像坏人。
阿阳没有像上次见到不喜欢的家伙那样直接冲上去就打,他从草地上坐起来,学着暗月的样子,语气很冷地质问这人是谁。
“御兽宗宗主?”
听到司术白的回答,阿阳莫名的不悦被瞬间驱散。他记得百里煜说过,他是御兽宗的弟子。
他问:“你是来找阿煜的吗?”
阿煜?
青年自然亲昵的称呼落在司术白耳朵里,他下意识有些难受。
这人认识阿煜吗?怎么感觉他们很熟悉的样子?阿煜不是自小在御兽宗长大吗,怎么会认识御兽宗以外的人?
他隐下心中的情绪,点头应声:“是,我是他的师尊。”
阿阳立马从草地上由坐姿变成站姿,没一会儿就不借助任何事物直接飞到司术白面前。
他有些高兴,没注意司术白那点不愉,笑盈盈地问:“阿煜的师尊你好,你能感知到阿煜现在的位置吗?”
阿煜的师尊。
是想说你们才是平辈,我只是长辈,跟阿煜之间不如你跟他亲近吗?
面前的青年没说错什么,平常来看也不觉得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司术白却忍不住肚子里的酸意翻滚。
阿煜明明才离开三天,怎么就有这么亲近的朋友了?
他下意识撒了谎,略带歉意地摇了摇头:“抱歉,我也没办法知道,我感受到他的气息,在万灵山门口就断了。”
为了让谎言更真实一些,他又说:“你跟阿煜是朋友吗?我让他来万灵山领一只灵兽回去,不过想到他实力不济,也不急着现在就选灵兽什么的,还是先带他回去才好。”
“不过,你为什么要问我能否感知到他的位置呢?”
“我……”
阿阳难受地低下了头,他能怎么说,告诉阿煜的师尊,说阿煜被妖兽掳走了,现在还可能被强迫做了不好的事?
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坦白:“阿煜被闯进万灵山的妖兽抓走了。”
“对不起,”他闷声说,“是我带他来万灵山的,但我却没照顾好他。”
被妖兽抓走了!?
御兽宗师尊与亲传弟子之间会有一种后天的羁绊,是认师仪式上特意给二人签订的类似契约的东西。
这种契约没有大的用处,主要是感知对方的状态是否良好。
也就是弟子或者师尊其中一方临近死亡或者已经死亡之后,另外一人可以知道一下。
司术白感受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百里煜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他松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面前的青年。对方好像真的很担心的样子,他应该是真心拿阿煜当朋友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安慰道:“阿煜会没事的……我,我先去别处找找他。”
阿阳也来了精神,反正都睡不着,他干脆也去找百里煜好了。
他抿了抿唇:“我也跟你一起去!”
司术白能感知到百里煜的气息,虽然不知道这个似乎比自己厉害的家伙为什么感知不到,但他私心不想让他一起。
他眼神闪躲了几分:“分头去找吧,这样比较快。”
阿阳没多疑,十分认可司术白的话,应了声“好”之后头也没回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