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秦淮破罐子破摔。
随意打了两个歪七扭八的结。
有些胆战心惊地往下看了一眼，五十米的高度其实还蛮挑战人的生理极限的。
换算成楼层的话，差不多是十六七层的样子。
好在这里的山壁并没有特别陡峭，还是有不少宽敞的落脚点的。
看上去......应该不会很难的吧？
秦淮看了一眼那十来个一出生就在广场上的幸运儿，却发现上面的学生竟然少了将近一半。
只剩下三个人站在摊位上，两个人站在女仆咖啡厅门口。
在他绑手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否则这剩下的五个人不会相互间隔这么远。
秦淮收回视线，开始了自己艰难的下山之旅。
缠在手掌上的围裙既增大了摩擦力，又可以避免手掌被粗砺的石头划伤。
双手各抓着一块凸出来的石头，秦淮微微低头就能看见下方那令人头晕目眩的场景。
他一向不觉得自己恐高，但那是在身处建筑物内部的情况下。
在这样完全没有安全措施的山壁上，他能克制住不腿软，已经很强了。
以龟速在山壁上下行了数十米，秦淮才终于来到了平缓地带。
这里就好走很多了。
广场上又出现了十来个学生。
不远处，一个又一个造型奇特的身影开始朝着跳蚤市场的方向靠近。
秦淮扫视一圈，加快了下山的速度。
他的落脚点正好在女仆咖啡厅的侧后方。
咖啡厅的墙上，画着十分可爱的卡通羊，用色十分梦幻。
广场上的气氛奇怪又诡异。
之前结伴新来的学生此刻也都各自待在不同的地方。
彼此之间满是防备。
而秦淮之前看到的那些造型奇特的身影，竟然是一只又一只羊！
山羊、绵羊、羚羊、岩羊......
这些羊没有一只正常的。
缺角、烂脸都算是比较常见的，还有不少肢体扭曲，甚至是残缺的。
除此之外，秦淮还发现，这些羊的大小，都和正常的大小有些不一样。
甚至还有几只直立行走的羊。
它们蠕动的嘴里，猩红的长舌若隐若现，身上的皮毛浑然一体。
这样光怪陆离的，只有魔幻片里才能看到的场景，给身为一个正常人类的秦淮，带来的冲击实在不小。
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从他旁边路过的羊，身上那股有些熟悉的恶臭味儿。
这些羊，恐怕就是他们在羊园需要服务的顾客。
那零星地占据摊位的学生，正满面红光地叫卖着。
摊位上的物品出乎意料的一致。
是人皮。
有大块的皮肤，小块的皮肤，手掌的、胳膊的、带着肚脐眼的...
这场景让秦淮有些难以抑制生理上的呕吐冲动。
这些人皮看上去色泽红润，十分新鲜。
就像是刚从人体上面剥下来的一样，边缘处有黏腻的鲜血湿哒哒地滴落。
已经有“顾客”开始在那三个有学生的摊位面前购买产品。
秦淮扫视一圈，极力压抑着胃里翻涌的感觉。
他虽然恐惧阈值高，但对这样血腥且反人类的场景还是有些难以招架。
一只脸部烂了大半的绵羊，在其中一个摊位上购买了一张人皮脸。
秦淮站在女仆咖啡厅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
那只羊蹄递给学生一块像是硬币的东西，就算是交易成功了。
人皮脸被学生恭恭敬敬放在了绵羊脸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张人皮脸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扭曲蠕动着，边缘渗出的鲜血浸湿了羊脸。
很快，人皮脸和羊脸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逐渐融合。
那张腐烂的羊脸就这样和人皮脸合二为一。
如同粗制滥造的缝合品，看上去怪异又恶心。
但交易的双方看上去都十分高兴。
秦淮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将视线转到了别的地方。
跳蚤市场入口处立着一块巨大的木牌。
女仆咖啡厅的门口也有一块木牌。
秦淮扫视一圈，然后迈开长腿，朝着女仆咖啡厅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气氛有些凝滞。
咖啡厅门口的木牌前，一个人也没有。
透过深棕色的玻璃，能看到里面坐着不少“顾客”。
两个早已成为员工的学生在里面忙得脚不沾地，即使这样，他们的脸上仍然是高兴而快活的。
就好像这份工作让他们由衷的开心。
秦淮几乎条件反射地皱眉。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员工了！
就是这种卷生卷死的员工存在，职场才越来越艰难！
到头来活干了，病得了，钱全给老板买房了！
可恶！
深棕色的玻璃起了一个很好的滤镜作用，即使咖啡厅里的食物和饮料看上去同样不那么正常，也比那些摊位看上去好得多。
观察间，第四个学生站到了较远的一个摊位上。
秦淮终于看清楚了，他们是如何成为摊主的。
——那个学生的手上，拿着一小块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皮肤。
将皮肤投入摊位前方的一个半人高的塑料玩偶口中，他的摊位上就会出现数张人皮。
那个塑料玩偶仿佛和之前的抱碗兔子玩偶，是同一个厂家生产出来的。
只不过这里的塑料玩偶都是羊。
各种各样的羊。
他们张开的嘴就是投币口。
紧接着，那个学生之前还胆战心惊的脸，瞬间变得喜笑颜开。
由于表情变化的过快，他的脸部甚至有一刹那不正常的抽搐。
摊位的顶端，也出现了一串日文。
“小田野英の屋台”
秦淮半蒙半猜，这大概就是这个学生的名字，后面加了个“的摊位”？
“欢迎各位顾客前来选购！最新鲜的人皮！”
就这么一会儿，又有两个摊位开起来了。
秦淮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立在女仆咖啡厅门口的巨大木牌。
木牌的边角也都画着各种各样的可爱的小羊。
“小羊女仆咖啡厅员工招聘
今因业务拓展需要，特招聘3/50名员工，其中，配菜员工20名，上菜员工30名。
招聘要求如下：
1.应聘配菜/上菜员工者，需要勤快，干活利索，能吃苦耐劳。
2.应聘配菜/上菜员工者，需上交至少(5x5)cm/(10x10)cm特殊食材。
3.成为正式配菜/上菜员工之后，每小时可获得5/1禾币固定工资，工资每两小时结算一次，所获小费无需上交。
注意：1.广场内禁止任何攻击性行为。
2.特殊食材取得后，需要在十分钟之内上交，否则将会失去活性，无法获得上交判定。”
十分钟啊.....
秦淮目测了一下，小羊女仆咖啡厅在广场靠北面的地方，距离广场的南面边缘，大概有个四百米的样子。
相当于塑胶操场跑一圈，十分钟倒是绰绰有余。
在这块木牌的下方，是一个山羊造型的投币口。
它两侧的角坚硬而张扬，大张着的嘴巴深不见底，仿佛直通某个深渊。
看来需要在这里把人皮投进去。
木牌的旁边，则是放着两摞造型不一样的工作服。
一摞黑白色女仆装，一摞有些像厨师装的白色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