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寺里出来，蒋婉云跟赵霆川一起往山下走。
蒋婉云朝赵霆川看了一眼，试探开口：“霆川啊。”
赵霆川随手揪了一把路边垂下来的树叶子，“嗯。”
蒋婉云：“……你爸跟我说了说那个林知意的事。”
赵霆川不接话。
蒋婉云又看了几眼他的脸色，见他没有太抗拒，这才继续道：“妈找人打听了那个林知意，听说是个不错的小姑娘。”
赵霆川：“嗯。”
不咸不淡的又一声嗯，蒋婉云品不出什么意思。
想了想，她没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
至少这几句对话，她没感觉到她儿子的抗拒。
这是不是可以……
翌日。
平南别墅。
赵霆川刚起床，穿着一套白色长袖长裤睡衣，随便披了件灰色睡袍从别墅墙根边上的那间小房子走了出来，朝主屋走过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家里的保姆端着果盘也过来了，他顺手接过一盘，一边继续往里面走一边用手拿着果盘里的水果吃。
“知意啊，这就是我们家，婚后，你们可以住这里，也可以在外面买个新房住，都行，霆川他手里有钱。”
大客厅内，赵霆川刚进来，就听见蒋婉云这么一句话。
他朝客厅的沙发区看过去。
林知意背对着他的方向，端正地坐在沙发上，面朝着蒋婉云。
蒋婉云看到赵霆川，立即站起来招手：“霆川，你起来了，快过来。”
赵霆川继续嚼着嘴里的水果，朝沙发区走过去，走到林知意坐着的那个沙发旁边，回头看了她一眼。
林知意面带着浅笑，目不斜视地看着蒋婉云的方向。
蒋婉云拽着赵霆川在沙发坐下来，夺过他手里的果盘放在茶几上，低声嗔怪：“这是给人家知意准备的，你怎么先吃上了。”
赵霆川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语气不明地道：“噢，给她准备的，我呢？”
蒋婉云压低声音：“你什么你，家里什么时候没给过你吃的，客人在你别使小性子。”
说完，挥手让保姆把端来的那几盘果盘依次放下，然后把赵霆川吃过的那盘端起来递给保姆，吩咐道：“再做一份新的端过来。”
赵霆川身体向后半瘫在沙发上，也没说什么。
林知意目光微微朝茶几上看了一眼。
她面前的茶几上摆的东西琳琅满目，坚果、巧克力，精致小甜品，各种昂贵水果的切盘……把女孩子或许会喜欢的东西全都准备了出来。
蒋婉云：“知意，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有喜欢的尽管吃，家里准备得多。”
赵霆川笑了一声，“妈，你觉得你喜欢的就是小姑娘们也喜欢的？时代都不一样了，你当小姑娘的时候那是多少年以前了，现在的小姑娘都不流行吃这些东西了。”
蒋婉云抬手一巴掌打在赵霆川的腿上。
赵霆川不在意地摸了摸腿，顺便朝林知意瞟了一眼。
林知意仍旧是那副模样，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和神情，看不出情绪波澜。
蒋婉云笑着继续看向林知意：“知意，你跟我们霆川的婚事的事，你……”
蒋婉云一时间没想好更好的说明这个情况的表达，语塞了一一会儿。
林知意适时接话道：“事情我是知情的。”
蒋婉云拢了拢胳膊上的披肩，笑着点头道：“对对对，我就是想问这个……”
两人说话的时候，赵霆川全程盯着林知意，目光就没有移开过。
蒋婉云还想说话，赵霆川开口打断她：“妈，你让她来是来跟我相处的还是跟你相处的？”
蒋婉云回头看向赵霆川。
她本来想骂赵霆川又在客人面前打断她的话，但转念一想忽然觉得他说的也对。
蒋婉云立即收回目光，道：“对对对，你们俩相处相处，我就不待在这了，我都给忘了。”
说完，就立即站起来离开了。
偌大的客厅剩下林知意和赵霆川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两人谁都没先开口。
客厅内安静得空气流淌的声音似乎都能清晰听到。
好一会儿后，林知意朝茶几伸手，给自己叉了块水果喂到了嘴里。
赵霆川盯着她的动作。
“怎么，跟我妈在一起不自在，跟我在一起反倒自在了？刚刚我妈说了好半天让你吃，你都不动，现在她走了，我都没喊你多吃点水果，你都知道自己想吃就自己用叉子叉。”
林知意小口嚼着水果，坐得很端正，没理会赵霆川的“冷嘲热讽”。
赵霆川仍旧是半瘫在沙发上的姿态。
他见林知意不理她，想了想，脱掉拖鞋，慵懒地伸腿，用脚推了推林知意的膝盖，“说话，坐那么端正，小学生上课啊？”
林知意看着赵霆川的动作，又看向他的脸，眼里是难以置信。
这人竟然拿脚碰别人？？
林知意再是好性格，都还是忍不住拿起边上的抱枕砸向赵霆川的脚，“拿开。”
赵霆川笑：“怎么了，干干净净的，不信你看。”
说着，抬起脚，让林知意看他那白净白净、白里透红的脚底。
林知意没眼看，深呼吸着站了起来，道：“今天我也算来过了，就到这里吧。”
赵霆川听她这话里的意思，抬头看她：“怎么着了，你明天还要来？”
林知意目视前方：“为了我们两人培养感情，蒋太太提议让我每天过来一趟，跟你见见面，我应允了。所以，没错，我明天还会来。”
赵霆川啧了一声：“我妈那种侮辱人的要求，你也能答应，小看你的决心了啊。”
林知意没说话，转身往外走。
赵霆川看着她的背影，喊道：“明天早点来，说不定能赶上我们家早饭。”
林知意头都没回，当没听见。
赵霆川没发觉自己正乐滋滋地看着林知意的背影，心里还挺美。
林知意走远后，赵霆川低头瞅了眼搁在沙发上的脚，“我的脚每天洗得干干净净，不脏也不臭的，那么嫌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