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哥,我是郝烈。”
“郝烈?你来干什么?”
“吴大哥,找你有点事,麻烦开下门。”
过了会儿,里头不耐烦的声音由远及近:“大冷天的,找我啥事?”
没多久,门便打开了。
那吴大哥起初以为门外就郝烈一个人,没想到打开门后,外面竟然站了一群人,吓了一跳。
差点以为郝烈是来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打家劫舍的事情。
吴大哥谨慎地看了一眼这些陌生人,最后看向郝烈。
“郝烈,你带这么多人来是干什么?”
郝烈连忙解释:“吴大哥,你别误会,这些是我的朋友,我们过来就是想问点事情的,没别的意思。”
“问事情?我这儿有什么事情好问的?没空!”
吴大哥不耐烦地说着,退后一步便要关门。
宁无双示意了一眼,清风和奕风立刻上前,用剑柄抵住了大门。
吴大哥见状,脸色都变了。
本来印堂发黑变得浑浊的眼神都一瞬间清明了几分。
但很快又被一层黑雾给糊上了。
吴大哥又气又不敢动:“你们这是做什么?究竟想干什么?”
郝烈有些尴尬。
宁无双唇角微勾,淡淡道:“吴大哥,我们只是来问几句话而已,你不必这么大反应。”
不必这么大反应?
这剑都给拿出来了,怎么能不让他这么大反应?
有些人对生死这个概念,生来就是刻在骨子里的。
就算受到邪祟侵扰,神智不太清楚,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但也不代表他就对死这种事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他们这摆明了就是威胁嘛!
吴大哥咬了咬牙,在两把剑抵着门,对方还人多势众的情况下狠狠瞪了郝烈一眼。
郝烈有口难言。
不过他也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使用一点非常手段也是有必要的。
不然的话,以他们目前这不耐烦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的情况下,实在很难问出什么线索来。
于是他也只好尴尬地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但吴大哥看不懂,也懒得懂。
他恨恨出声:“你们想问什么快点问,问完赶紧走!”
宁无双这才笑了下:“早这样就好了嘛。”
吴大哥:“……”
宁无双也懒得跟他废话,问道:“听说你父亲去世快一个月了?”
吴大哥脸色不好,没好气地回道:“那又怎么样?我家就不能死个人吗?”
“这倒是没问题。”宁无双道;“我想问问,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就那样死的呗,还能怎么死的?”
“没生病没出意外?”
“没有!就突然死了!”
“好,那我再问你,还记得你父亲去世之前的状态吗?”
吴大哥闻言,皱紧眉头:“这都快一个月了,我哪儿还记得?”
宁无双扯了扯嘴角,道:“这才不到一个月,你身为儿子,就不记得父亲死之前是什么样子了?”
吴大哥顿了下。
他也说不好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但这不是变懒了么?
所以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压根儿就是懒得去回想。
宁无双可不管他懒不懒得回想,总之她就是要知道具体的情况。
她眼神示意了一下清风和奕风。
两人也不说话,就是冷着脸将剑鞘里的剑露出了小半截来。
这小半截剑身在冷风里,泛着寒光,威胁着吴大哥的性命。
吴大哥懒归懒,但也还是惜命怕死的。
他咽了咽口水,咬牙道:“让我好好想想!”
宁无双这才满意了一点:“是该好好想,所有细节都别漏了。”
“知道!”他狠狠地答。
吴大哥皱着眉头。
其实真的要他想的话,他也想不出什么太具体的来。
因为他父亲开始变化的时候,他自己也变了,家里媳妇都变了。
大家都在变化,于是他们都没有在意。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变懒了。
渐渐的,每天只想着自己怎么才能不站着,能坐就坐,能躺就躺。
反正能不动就不动,不说话就不说话。
所以更加没精力和心思去关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做了什么,和变成了什么样子。
但在性命危险面前,吴大哥还是拼了命的回想。
把自己艰难的一点记忆给抖落出来。
“我父亲去世前的一个月前,还隔三差五去赌博,不过那一个月好像都没出过门了。”
“就天天待在家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吃饭的时候可以见到。”
“平时就各做各的。”
“不过他精神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但又没生病,我们家里人就没在意。”
“再后来,就他去世前几天,他饭也不怎么吃了,就天天躺在床上,精神不济。”
“没几天就去了,去得很干脆。”
宁无双听完,问道:“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吴大哥努力回想了一下,这倒是比回想那一个月里父亲是什么状态好多了。
他很快回道:“脸色蜡黄,面色好像有些泛黑,眼窝深陷,人也瘦得皮包骨了,差不多就是这样。”
好像很久没吃过饭,被榨干了精血一样。
就那短短的时日,身上的肉都没了,瘦的跟竹竿一样。
后来他偶尔也怀疑过父亲是不是生病了,否则的话怎么可能瘦的那么快。
但也就是偶尔想想,没有在意。
反正人都死了。
况且他对这个父亲也没什么太多的感情。
因为当初他因为赌博把自己母亲抵押了,母亲当街自杀的时候,他也好几岁了。
能够记得一些事情。
这事情他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但后来他又确确实实把自己养大了。
虽然说不上多好。
所以他能够尽儿子的责任给他地方住,给他口饭吃,在他死了后还给下葬,已经不错了。
宁无双听完吴大哥的话,若有所思。
吴大哥不耐烦道:“我已经把我记得的说了,再多的我真没注意,也完全想不起来了。”
宁无双点点头:“行,那就问到这儿算了。”
吴大哥悄悄松了口气,又道:“那可以让你的人退开了吧?”
宁无双没说话,朝清风奕风使了个眼色。
两人便收回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