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吧……”张成星虚弱地说。
苏素素有点无语，发现自己说的话是有点让人误会，“我是孤儿院的，我的意思是，你的亲生母亲是我的院长奶奶。”
张成星惊呆了，这个小姑娘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有点后悔浪费时间出来了。
“你别急，你可以试探试探你父亲，你父亲以前是从内地出去的，他不叫张汉文，他姓陈，以前叫陈汉文。”
张成星本来转身就要离开，可是，他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他贪玩，常常把家里的箱子和柜子翻得一塌糊涂。他曾经翻到过一封信，信上的落款是陈汉文。
这是巧合吗？
张成星的这一停顿思索，给苏素素带来了一丝希望。
“你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你父亲要来五马镇投资吗？如果从商业版图来说，投资在H城，不是更好吗？”
苏素素见张成星的表情松动了，继续添油加醋，“或者这样，小张先生，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带你去看看院长奶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
张成星仔细地打量着苏素素，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在自己的面前不停地说说说，说出来的话虽然让人震惊，但是却挺有意思的，他终于有点兴趣了。
“行，我们现在就走吗？”
苏素素见张成星如此的好骗，不，是好说服，其实有点无语，这也太没有挑战了。
张成星见苏素素还在那发散思维呢，踱着步子到她面前，挥了挥手手，“回魂了，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苏素素拼命点头。
苏素素可没有车，只能带着张成星去坐中巴车。张成星第一次在内地坐这种公交车，十分好奇，东看看西看看，似乎对哪里都挺感兴趣的。
车上的其他人看见张成星也蛮好奇的，小伙子一身西装，人模狗样的，就是脑子不大好，这也不认识那也很好奇。
苏素素也不拦着张成星，她只要目的达到就行。
到了孤儿院，张成星忽然有些胆怯，停在了门口，不肯进去。
苏素素一看急眼了，不是吧，临门一脚了，这个时候才来刹车？
“小张先生，走啊！”
张成星还是不肯挪动脚步，不知道为什么，他一靠近孤儿院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心里说不上是啥滋味。
苏素素见张成星还是不肯走，便挽住了张成星的胳膊，拼命拉着他往前走去，“小张先生，咱都到这了，可不兴后退了啊！”
张成星无奈极了，他这么大人了，还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拖着走，说出去没脸。
“行了，你别拉了，我自己会走。”
苏素素来之前已经给孤儿院打了电话，所以，院长早早得就等在了门口。
张成星走进来的时候，院长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向她走来的陈汉文，她有些恍惚，仿佛跨越着两个时空看着人走了进来。
待张成星走到院长面前，院长早已经泪流满面，她颤抖着手，想要去摸一摸张汉文的脸。这是她的孩子，这就是她的孩子，是她还在襁褓中就被抱走的孩子。
张成星见到院长的时候，心里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慢慢地涌上了心头。
“成星……”院长轻轻地叫了张成星的名字。
“成星，你的名字如果还叫成星的话，那是取自陈次升的《北斗岐山》，土经成石石成星。我以前很喜欢这首诗，你的父亲也很喜欢，所以，我们有过约定，如果有了孩子就给他取名成星。”院长泪眼婆娑，缓缓说道。
张成星意识到苏素素可能真的没有骗他，因为他的名字确实取自《北斗岐山》。
“我……你……”张成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苏素素见状，便说道：“我们大家都别站着了，院长奶奶你还病着呢，我们进去说吧！”
院长和张成星都没有意见。
大家坐定后，苏素素见院长和张成星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说道：“小张先生，不知道方不方便给我们说说您在台湾的情况？”
张成星想了想回道：“我一直在台湾长大，这是我第一次回内地，我的父亲是打算带着我的母亲和我一起回老家寻亲的。”
院长听到那一声我的母亲，心都快碎了，“成星，我……”
张成星问道：“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院长点点头开始说道：“那是1967年，国内环境极其严峻，汉文和我说接到了调令要去台湾。但是，当时国内的环境太紧张了，实在是没法带我走。汉文认为当时那边的环境要比这边好，便执意要把你也带过去。那个时候，你才刚出生没多久，我怎么舍得呢。只是，后来我想了许久，我一个女人，成分也不好，独自带着你只怕你也活不久了，所以我便同意了。起初，你父亲还有信送来，之后，便再也没有音讯了。”
张成星没想到事情是这种走向，便问道：“那天在政府大院里，我们是不是见过？”
院长流着泪点了点头。
“父亲没有认出你吗？”张成星问道。
院长点头道：“他认出我了，我们也见过面，可是，他不希望我们相认，也不希望我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张成星点点头，便没再说话。
此时，苏素素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说张汉文从来都没打算要认院长奶奶，也不希望院长奶奶打扰他的生活，那么，他又为什么要来到五马镇呢？这不是一点都不合理吗？
苏素素压下了心头的疑问，叹了口气。
一时间，在场的三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张成星起身打算离开。
“今天的事太突然了，我想我需要回去想一想，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院长奶奶跟着也站了起来，“好，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能听你叫我一声妈妈。”
张成星没有回头，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