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其实并没有答应。但是……但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王奇咽了口唾沫,想到他们给自己的一万两银票,仍旧万分心动的说:“我拼死拼活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这也不能怪我啊。”
“而且,他们一开始也没有打听太要紧的事情,我一时贪心就答应了。”
“谁知道……后来他们想知道的消息越来越吓人。那个时候我已经后悔了,想把银子还给他们,当做没这回事。但他们说我做的事情要是被侯爷知道了也是死路一条。我……我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听他们的命令。”
王奇说完嚎啕大哭:“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出卖侯爷的!我以为他们就是和侯爷有仇,想趁他去军营时刺杀他。我真的没想到他们是南疆人,要趁机攻打青州!我要是之前知道他们的目的,那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他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但周围却没有人对他有半点同情。
所有人怒目瞪着他,恨不得扑上去亲自给他两刀,才好泄心头之恨。
云初念垂眸:“你刚进府,可能还不太清楚我的性格。”她咧嘴笑起来,目光残忍冷酷:“我这人惯是睚眦必报,有仇会十倍百倍的报回去。”
王奇不懂。
云初念却不再和他废话,冷声说:“绑起来!”
雨已经完全停了,乌云散去,阳光撒下来,明媚且耀眼,天际浮现出一轮巨大的彩虹。
城外南疆的叫阵还在继续。
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百姓们关在家里纷纷向上苍祈祷,希望这场战争不要持续太久,祈祷战火不要波及到自己。
城墙之内,先前云初念召集的人早已等候在此,云初念和他们打过照面后激励了几句,然后在南枝的搀扶下,顺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城墙。
城外的叫骂声还在不断继续。
五万大军,黑压压的一片,从视觉上看起来就很有威慑力。
城墙下面铺了一地的箭矢,还有十几具尸体。
早在一个时辰前,南疆人就布了箭阵进行了一波攻击。他们在城墙上奋力抵抗,但仍旧折损了十几人。
局势非常糟糕。
城里能调用的人都被带走了,剩下近千人要如何和这么多敌人对抗?
城墙上的守卫军们一个个如丧考妣,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提不起半点力气。
还没有开打,他们已经认为自己必输了。
云初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的心里也很着急,但不敢表现出分毫。反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从容的安抚大家的情绪。
事情没有裴承骁想的那么糟糕。
守城的守卫军们并没有因为云初念是女人就对她有什么排斥。
反倒因为她的到来,他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松了一口气。
“表姑娘!”首领赵阳苦笑一声:“敌军现在已经在准备投石车了,接下来他们要是开始攻城,我们这么多人如何抵抗的住?”
“别急!来之前我已经让人开始动员百姓们帮忙了!我们的将士虽然少,但我们有整座城的百姓做后盾,军民同心协力,一定能守住的。”
赵阳一愣,随即松了口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了。”
外面的南疆人也发现有人来了,叫阵的人骂的越来越起劲。
那些污秽的言语实在太难听,赵阳听得眉心突突直跳,强忍着愤怒说:“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
“别上他们的当!”云初念很平静,并没有因为那些污言秽语有半点的情绪波动,反倒安抚赵阳:“这些人骂的这么难听,就是想刺激你们受不了侮辱,开城门迎战。要真是那样,才真的是上了他们的当!”
“我知道。”赵阳声音闷闷的,不甘心的一拳锤在城墙上,怒骂道:“我就是生气!等有机会迎敌了,我一定要多杀几个人,让他们知道我们青州大军不是好欺负的。”
“保持这份血性,会有机让你实现的。”
云初念招手示意,后面侯府的侍卫将王奇押了上来,将他的脑袋摁住探出城墙外。
高耸的城墙让王奇头晕目眩,腿脚发软。他想求饶,但嘴被抹布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有的视线都看着他。
云初念就站在他的身侧,目光凛然的看着城外的五万兵马,凛冽的风吹的令旗呼呼作响,她的裙摆也随风飘扬,如同一只振翅的雄鹰,令人心生敬畏。
下面南疆的副将压低声音对将军说:“城墙上这个女子就是忠毅侯的外孙女,也是那萧云祁的发妻。听说她极善谋略,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出发之前,大祭司特意叮嘱了一定要小心她,不要大意。”
旁边的将军听了不以为意的冷嗤一声:“再善谋略也不过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你们一个个被一个女人给唬住了,说出去丢不丢脸?”
副将被他这样一嘲弄,面上无光,干笑了两声,想再劝说却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开口。
那将军轻蔑的看着云初念,大声说:“城墙上的人听着,我们知道裴泽海把城里的将士都带走了,你们不要再负隅顽抗,现在马上打开城门投降,老子还能留你们一条性命!”
声音顺着风传了上来,引得众人怒容满面。
云初念摊手,身后的南枝立即将背上的弓箭递上去。
箭尖上裹满了火油,云初念面无表情的在旁边的烽火台上点燃火油,然后搭箭,弯弓瞄准那草包将军的脑袋,看对方胆寒的往后退了几米,她轻蔑的冷笑一声,弓箭偏了偏,目光凌厉的松开弓弦。
熊熊燃烧着的箭矢破空急速射去,将南疆的那面战旗射个对穿。
那面南疆的战旗瞬间被火焰包裹,顷刻间便化作灰烬。
所有南疆人都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一举,惊愕的看着只剩下一根光杆的战旗,心底升起一股惊骇。
五万南疆人你看我我看你,人心浮动,再不似刚才那样不可攻克。
云初念放下弓箭,冷声嘲弄:“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