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加急赶到城门口,却得知萧云祁他们已经离开了。
云初念的心底升起无限的惆怅。
站在城墙之上,狂风吹得旗帜猎猎作响,放眼向远处眺望,只看到往来的百姓们行色匆匆,丝毫没有萧云祁的身影。
旁边守城的将士见她目露不舍,没忍住多了一嘴:“世子刚出城两刻钟,随行有一辆马车,应当走不了太快。”
云初念一愣。
随即展颜笑起来,敛衽向他道了声谢,小跑着下了城楼。
“少夫人……”
玄逸迎上来正要说话,就听到云初念说:“借你的马一用!”然后飞速从他身边跑过,一踩马镫,利落的翻身上马。
“你们先回府,我一个时辰后回来!”
话音落下,用力一挥马鞭,身下的马开始扬蹄狂奔,留下众人呆立在原地瞠目结舌。
玄逸过了好一会儿才一拍脑门,暗骂自己两句,让马夫立即解下马车的马套,赶紧追了上去。
还是那处简陋的茶棚。
她到的时候萧云祁已经倒好茶不知等了多久。
云初念的脚步很轻,看到他云淡风轻的面容,不知怎的,竟眼眶发酸。
“你知道我会来?”
“是!”萧云祁笑,“我知道你想见我,一如我如此迫切的想见到你。”
“那你不回家?就这么悄悄走了?”
“皇上不让我回去,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都是他的眼线,瞪大眼珠子就等着要寻我的错处呢,我也情非得已。”
云初念在心里暗骂景仁帝多事。
她左右环顾一圈,并未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好奇的问:“那那些人这会儿去哪里了?”
“在前面的林子里修整,先前在这里落脚时,我故意将腰牌遗落在了这里,借口回来寻找才暂时甩脱他们的盯梢。”
“……你这一路也不容易。”
有这么多皇帝的眼线,他打个喷嚏都有人往上报信,日后要做些什么必须加倍小心。
云初念:“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玄逸知道的也不多,连猜带蒙的给她说了一遍,云初念越听越糊涂。
萧云祁遂将宫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末了安抚她:“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要处理比较麻烦。而且事情牵连到你外祖父一家,让别人去我也不放心。”
“韦舟也和你一起?”
“嗯!”
云初念顿了顿,喝了口茶,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见她对韦舟这么熟悉,萧云祁也有几分错愕,不确定的问:“你认识?”
他和韦舟就算说了几句话,也还是关于公事的,边上人多口杂,他们也没有机会聊别的,所以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韦舟是在玄逸的帮助下进宫的。
但萧云祁是何等敏锐的人?
不等云初念回答,他心底就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算了算时间,这个念头在心里越来越强烈,他眯着眼有些迟疑的问:“难道说他就是你之前悄悄去见的那个人?”
她瞒着所有人,就连自己也保密,细细推算起来,除了韦舟,也想不出别的人选了。
云初念颔首:“你猜的没错!”
她将林强如何在青州救了韦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萧云祁:“韦舟是信得过的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他。”
“既然如此,青州的情况你应该知道的比我更多了?”萧云祁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摩挲着茶杯的杯壁,若有所思,“我总觉得韦舟还隐瞒了很多重要的信息没有向皇上汇报。按照他的说法,他应该对幕后之人有眉目的。”
“是有一些眉目,只是他不能说!”
萧云祁抬眸。
云初念很平静的望着他的眼睛:“他这一路回来虽然故意隐瞒了姓名,但一个断了腿的人实在太惹眼了,皇上若想去查,只要多花一些时间就能顺藤摸瓜查到我们头上。这样的情况下韦舟如果照实禀告,皇上不仅不会相信,甚至可能认为他被镇国公府收买了,是我们授意他恶意栽赃陷害的。所以……他手上就算有线索也不能说。”
这是为了保全韦舟,也是为了保全镇国公府满门。
萧云祁眸光一动,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他直勾勾的看着云初念的眼睛,静默几秒后突然嘲弄的笑了起来:“你担心的对,皇上是够偏心的。”
两人并未直接说明那人的名字,但以两人的默契,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萧云祁不能久留,两人又交换了一些信息,终究到了离别的时候。
云初念看着他翻身上马,担心的说:“皇上这么大张旗鼓的调查,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万事小心,不要逞强。”
“好!”
“到了青州记得去侯府,外祖父他们对南疆很熟,兴许能帮上你。另外,舅舅喜欢喝酒,但酒量和酒品都不太好,你千万不要别把他给灌醉了,表哥喜欢舞刀弄枪,如果让他发现你的身手比他厉害,他肯定会每天来找你切磋,你要不想麻烦就记得先示弱……”
她一边担心萧云祁这次任务有危险,一边又担心他面对舅舅他们时吃亏,再三叮咛,恨不得拿纸给他将注意事项一一写下来。
萧云祁满眼温柔,安静的听着她不停的碎碎念。
“念念!”他含笑打断她。
“啊?”云初念茫然抬头。
萧云祁勾住她的后脑勺,弯腰以吻封口。
云初念蓦地瞪大眼睛,脚趾下意识抓紧。
这可是在官道上,有零星的信任经过,后面的茶棚还有老板两口子。
但是,看着面前萧云祁纤长的睫毛,害羞的云初念破天荒没有推开他,由着他胡来。
等他终于放开时,云初念已呼吸紊乱,心跳失序。
萧云祁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一脸餍足,肆意张扬的笑着说:“等我回来!”
说完,萧云祁双腿一夹马腹,策马离去。
云初念的心仿佛一瞬间就空了,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只担心的看着他的背影在视线中逐渐变小。
直至完全看不见时她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