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的目光阴沉沉的看过来:“去告诉神医,药引来了。”
小丫鬟一愣,随即两眼放光,赶紧退了出去。
云初念的心猛地一跳,眼睁睁的看着恭王叫来两个侍卫,面无表情的说:“把她带去地牢,取一碗心头血。”
云初念嘴角一抽,在心里大骂——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当杀猪呢?放一碗血命都没了。
眼看那两个侍卫靠近,云初念有些慌乱,她重重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现在才取血熬药未免太晚了。”云初念强作镇定,“我有个法子能让她现在就醒过来,殿下不如让我先试试?正巧……我还有话想同她说,殿下要让我舍血救她,总要让我明明白白,心无芥蒂的救吧?”
恭王满眼怀疑:“就凭你?”
他之前一直在外游历,也是四个月前才回到京都,虽然听说过云初念的神医之名,却从未亲眼见识过她救人的手段,所以不免对她一个女流之辈很是看轻。眼下听她说能让云悦薇清醒过来,他第一反应便是不信。
云初念笑得坦荡大方:“我人就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若没有这样的本事,您大可以处罚我。”
恭王转念一想也对。
有自己在一旁盯着,她要是敢耍花样,就让她狠狠吃些苦头。
正好那神医的药箱留了下来,云初念满眼嫌弃的挑挑拣拣,最后拿了银针坐到床边给云悦薇把脉。
脉象沉稳有力,并不像一个患有心疾的人的脉搏。
“四妹妹这病……”
她的话音一顿,躺在床上的人睫毛轻颤。云初念心下了然,知道云悦薇这是在装病,她轻笑了一声:“倒真是蹊跷的很。”
恭王一听,心立即就提了起来,往前两步急问:“怎么?很严重吗?”
云初念心知自己现在若说云悦薇是装病,恭王必定不相信,还会以为自己是为了保命故意骗人陷害云悦薇,所以她也没有拆穿云悦薇,而是忧心忡忡的叹息一声,提醒恭王:“殿下应当请太医院院正来为四妹妹诊治,多一个人便多一条生路。”
恭王不自觉的点头,深以为然。
“一段时间不见,四妹妹眼看着消瘦了许多,想来是这病太折磨人,殿下还是尽早做打算才好,若能早些康复,她也少受一点罪。”
云初念满眼关切,不知情的人看在眼里,只会当她是个一心为妹妹着想的好姐姐。
恭王现在一颗心都挂在云悦薇身上,他也觉得云悦薇近日确实清减太多,当下听到云初念这话,只觉得很有道理,便立即回身对贴身太监说:“你立马拿了我的帖子去太医院请人,有空闲的都一并请来。”
云初念的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拍了拍云悦薇的手背:“四妹妹,你别害怕,恭王殿下这么关心你,你的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掌心的手掌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
做完这一切,云初念点燃一个盛了酒的碗,捻起一根银针在火上烤了两秒,然后慢慢扎进云悦薇的手背。!!!
银针扎下三分之一时,云悦薇的身体突然佝偻成一只虾的模样,她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额头浸满冷汗,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她想挣扎,但云初念早就有所准备,让人死死压制住她的手脚,不让她动弹。
“怎么回事?”
“殿下安心,这只是治疗产生的反应,她能感受到皮肉上的疼痛,就表明很快要清醒了。”
恭王皱眉,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他在医术上完全是外行,所以也挑不出错来。
若旁边有个懂行的人,看清云初念下针的地方就知道,她这分明是想用巨大的痛苦,让人活生生痛醒。
真正昏迷的人都受不了这样的痛苦,更何况一个假装昏迷的人?
云初念又扎下一针。
比上一次更强烈的痛苦几乎摧毁云悦薇的神经。
但她还是死死忍了下来。
只要忍到薛神医过来,就能将云初念拉去剜心放血了。
事情已经发展至此,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她要她死!!!
要她为母亲偿命!!!
只要他死了,往后李澈的眼里和心里就可以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强烈的憎恨让云悦薇忍过一波又一波的痛苦。
云初念挑眉,倒是没有想到她这么能忍。
“我的好妹妹!”云初念倾身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这点小心思以为我看不破吗?你猜猜下一针我会扎在哪里呢?我这里满满一包银针,你还能忍多久?”
她的声音含笑,如恶魔一般,令云悦薇不自觉的心里发颤。
云初念又捻起一根银针,锐利的针尖在云悦薇的手臂上划过,激起她一声鸡皮疙瘩。
脑中的神经紧绷,她的心跳仿佛也跟着慢了几拍,全副身心都放在那尖细的银针身上,不知它什么时候会落下,又会带来怎样的痛苦。
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云悦薇心中一喜,精神不禁放松下来。
正在此刻,云初念眼眸一凌,手腕微动,银针快狠准的迅速扎了下去。
“啊——”
毫无防备的云悦薇被强烈的痛苦刺激的绷直身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心脏仿佛被人攥紧碾碎,强烈的疼痛让她的额间青筋暴跳,这一瞬间,她甚至想要用死来解脱。
“四妹妹!!!”云初念满眼惊喜,连忙扶起她:“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恭王殿下都要急坏了。”
云悦薇一把推开她,手死死抓住旁边丫鬟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她的皮肉中,小丫鬟疼得脸色发白,却不敢发出一丁点痛呼声。
剧烈的疼痛令云悦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云初念。
云初念满眼无辜的对她展颜一笑,然后对旁边松一口气的恭王说:“幸不辱命,总算让四妹妹有惊无险的醒了过来,不知殿下现在可否信了我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