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参拜在下默默地流着眼泪,七人这些年的努力,晋国的强盛,因为琉云仙一句话,得到了肯定,这几年来革政的艰辛、困苦、也因为琉云仙一句话释放,不容易啊!
从东岸任人宰割的小国在短短几年时间之内就成为当世一霸,能有鱼龙之变,这背后七人付出了多少,无人得知。
天下诸国一十二,夏氏五国与异姓王七人,对今日晋国成绩无人否定,即使当年晋国国君赵华英感念他们七人,对赵伐僭越封王,与自己同爵,引来天下侧目,可最终无人反对,因为谁人都知,赵伐配得上这一声晋国“靠山王”。
可他们七人明白,自求学出山以来,皆有疑问,晋国是否真的强了?凭借他们七人努力,到底能够走到老师说的哪一步?那日老师所讲的安国、富国、强国、霸国、王国、圣国,如今走到了哪一步?
今日老师肯定,那自己的付出,自己的努力,便没有白费,晋国因为他们而强盛,这是老师的肯定。
琉云仙并未打扰七人,高高在上看着他们,许久,七人稳定了情绪,赵伐上前讲到:“老师,我七人感念老师培育之恩,穷极一生,无法报答,不知老师可有在晋国停留之意,我晋国拜老师视为国师,好让弟子七人尽尽孝心,以免老师漂泊劳苦!”
赵伐并非是想将琉云仙按在晋国,他自知,琉云仙缥缈逍遥,非一地一国方能拘谨,可是晋国的富强,七人终身所愿能够实现,他自问自己不能做到,这全是琉云仙教导有恩,他并非虚情假意,而是实实在在想要尽尽弟子之孝才有此一问。
琉云仙哈哈一笑,潇洒道:“算了,红尘事还未完,哪能闭门偷闲,晋国有尔等七人,我心甚喜。”
赵伐听后,也不敢多言,又上前说到:“老师,请问孟渠山孟师弟,老师有何指示?”
琉云仙听后,沉了一声,说到:“渠山天资卓越,本可继承我绝学,可此子身负家仇,心性难以自制,一心想要在这纷扰中争论个明白,我让他去找你,也是想着看他本身机缘能否消磨他那幛心,渠山已成,我与他机缘也了,往后只能靠自己气运,你等无需因我而踟蹰,凡此种种,皆是渠山命理所有。”
赵伐上前讲到:“老师,我七人已然人至半百之年,如今晋国达到我七人拜师时的期许,我七人可谓死而无憾,但是,想让晋国长久强盛下去,除却晋国财富累积,还需广阔领地一展雄途,所以,我七人身亡之前,灭姜,灭卫实乃首要大事,姜国羸弱,卫国怯懦,战国大争,这二国迟早夭亡,我晋国不能错失良机,对内,革政虽然成功,但是,老旧势力任旧潜伏暗处,伺机而出,我七人在朝,晋国不可撼动,但想要晋国长治久安,必要除掉这朝政隐患,稳固新政,以求长安,此后我七人会各自培养新人,到我等百年之后,晋国依然能有国柱支撑!”
琉云仙听后,点点头,继续问道:“尔等七人,有此雄心不错,可姜、卫两国真能灭吗?”
七人微微一愣,顿首:“望老师指教!”
琉云仙抚须:“也罢,最后再为尔等上一课,”琉云仙拂袖坐在山丘之上,底下晋国七位高高在上的权臣全部施弟子礼席地而坐,全神贯注的聆听教诲。
“北疆之狼上古传承,姜国自建国以来,素以坚韧著称。国君奋勤,国民悍勇,上古传承未断,国情民风顽强坚韧,如今姜国虽然穷苦难堪,如同大厦将倾,可要知道,垂死之狼方显凶狠本色。
当初夏冀分封天下,北姜领土最广,一来姜氏善战,战功之最,二来北方野人历朝历代都是人族大患,姜氏族人深得军心,手下追随战将众多,现如今千年已过,姜氏豪族之下徐、杨、冯、梁四大家族一心共存已过千年,危难时刻同生共死自不必说,虽然羸弱,可姜、徐、杨、冯、梁这五大氏族,以武立国,千年磨合,千年共存,素以坚韧著称,越是此等时刻,五大氏族越会拧作一团。
而且北姜疆域辽阔,乱世十多年来,抵御北方野人,从未受到南方诸国支援,这虽然是北姜负担,可这无形中引来天下有识之士瞩目,天下氏族无不倾心,如若正面征伐,北姜俯首赢了还好,五族镇守北方野人防线,人族再乱断不了这气运,可是,“天下名将出北姜”这话传承了千年,正面征伐,晋国要耗费多少国力?
可若是背后计谋,攻陷北姜,北姜五族断不能接受,势必求死,那时候你晋国能落下这屠刀?
落不下,北姜是民心所向,即使攻下一城两地,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空耗国力一切皆是妄言。
可若落下,天下氏族口诛笔伐,北方五族重创,野人肆虐,你晋国便要承担这人族之患,你晋国空有富饶国力,可这国力中有多少武运能放在这北方战线,你晋国真能担得起来?
“还有卫国,卫国虽然国土稀少,但是夏堃素以神算鬼谋,心狠手辣闻名于世,对内朝堂,他洞察详细,对外作战,五国同源,他有强力后盾,看似怯懦,殊不知他在积蓄国力,大康气数虽然将近,但是夏氏传承万年,国基雄厚,虽一千八百年未有战事,可任就与常战之国酣战十年!”
“战况越久,夏氏方能显峥嵘,加上上古传承的国器,如那卫国的飞龙擒火弓,一箭出,血脉为引,引天地元力,如飞龙腾空掀起万丈火浪,这是不能弥补之优势,姜、卫两国气数未尽,余力尚存,哪能在尔等存世之时就能灭亡!”
赵伐七人听后,暗自思忖,面露不甘神色。
良久,赵伐回到:“老师所言不假,但老师可知,我七人将晋国经营至此等地步,如若不能壮大晋国,我七人怎会甘心,虽然前路渺茫,但我等七人愿与苍天争一把。”
“晋国如今拥雄兵百万,良将千员,那昆仑学宫、白马书院,出来的学子大都愿意来我晋国致士,且金甲新军更有三十五万,放眼天下任何一族,皆可横扫,我晋国还有十万国兽部队,十七座粮库全部满仓,国库充盈可抵十年天灾战祸,朝堂明净,有志之士、有学之士物尽其用人尽其责,我七人身居要职,大权在握,更能防止外人掣肘,老师,凡此种种,难道没有与之一争的可能吗?”
琉云仙听后,哈哈大笑:“徒儿愿争,好大的雄心,夏梁上位,天道不仁,人道身处旦夕之间,天道能灭人道?还是人道自立?即便是为师也不能测算,也罢也罢,尔等既然出师,我也不能过多管束,想争,便去吧,但尔等切记,你们是在拿晋国国运争,争不到,你七人便是晋国罪人,尔等七人七位一体,七人但凡有一人殒命,其余六人厄难不期而至,这是为师对尔等最后忠告,记住了吗?”
赵伐七人拜首道:“谨记师训!”
赵伐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老师,在下有一私情,望老师成全!”
琉云仙听后,询问道:“何事?”
“我七人求学之时,已达不惑之年,资质平平,未能得到老师真传,可我七人之后辈,不乏聪颖之辈,还望老师能够指教一二!”赵伐俯首请求道。
其余六人,听到赵伐所言,纷纷绷紧了神经,等待琉云仙所言。
琉云仙听后哈哈一笑,笑颜道:“好一个私情!也罢,我便看一看!”
说罢手掐诀,暗自算了一会儿,讲到:“尔等子弟与我无缘,不过我观尔等之后嗣可延绵晋国国运,这也不错,我来帮你们算一算,也算是不枉师徒一场!都讲一讲尔等子弟姓名生辰。”
七人纷纷上前,将自己家中聪颖之辈的姓名、生辰讲了出来,琉云仙一一算过,最后颔首,转过身来对他们讲道。
“尔等后辈之中,有四人可继承你们七人衣钵,赵睢之子赵田和赵梁之子赵匡去昆仑学宫吧,那儿里的民部和刑部适合二人,赵伐,你的大儿子赵雨适合纵横之学,却不适合在昆仑学宫,更不适合你来教导,晋国的上一任外交使臣孙怡可做他师,慢慢磨练就好,赵荣之子赵丰有丞相之才,赵伐可教。”等到琉云仙讲完四人后,又嘱咐道:“你七人后辈之中,有两人算是你晋国之变数,要多加防范!”
七人听后,神情紧张,赵伐上前问道:“还望老师明示!”
“你之子,赵乐,将星之选,可这将星出自温柔乡,异常华美,能成名、亦能成祸,切记,要让他脚踏实地,切勿笃信自己聪慧,否则定当成为晋国之祸,记住了吗?”琉云仙问向赵伐。
赵伐听后,讲到:“弟子谨记!”赵伐心中知道老师所言不假,知子莫若父,赵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毛病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自傲自满自负,从小赵伐没少花心思改他的毛病,如今听师父评价,看来赵乐还是需要更多地历练。
琉云仙最后又讲了一句:“我本不该多言,可你子赵乐如果能踏入正途,定会成为名耀古今的英雄人物,也是后辈之福,,切记,让他小心女人!”
赵伐听后,虽不知这是何事,但是,老师所讲,定不会错!
“赵旌升,你子赵炳是否笃信天地之学?”
太傅赵旌升上前,讲到:“老师所言不假,犬子赵炳自出生以来便笃信天地之学,弟子很是头疼!”
琉云仙听后,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别再阻拦了,来年二月,让你子前去周国司徒书院,凭借你几人的权势,应该能做到吧!”
赵旌升听后看向赵伐,司徒书院他自然听说过,可那是周国皇家书院,只招收司徒氏和蒙氏二族子弟,论名气不如昆仑学宫,而且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惊世之才,如果要进去旁听也是能进去,可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劲头去做这事情?
赵伐同样不明白为何如此,问道:“老师,不知此子日后有何变数?”
琉云仙探口气讲到:“与其说是你晋国变数,不如说是人族变数,如果他真的能够学成天地之学,晋国、人族都有生机,如果不能,只有胜机也无用啊!”
七人不知道琉云仙在讲什么,相互议论,就在这时,琉云仙低头,对七人喝到:“尔等谨记,曾经尔等出山,我告诫尔等量力而行,如今尔等已算是用尽气力,莫要再强求,日后如若尔等能够做到护龙、扶龙,日后晋国定会成就一番伟业,如若尔等定要枉力而行,有损晋国气运,我话至此,尔等自行掂量!”
七人拜首,讲到:“谨记师父教诲!”
一抬头,琉云仙已然不见踪影,只留下皓皓明月,悬挂夜空。
拂晓,客栈里,刘庭玉趴睡在桌子上,他的旁边,便是两包被他浓缩精简的晋国笔记,不一会儿,琉云仙进来,拂袖一卷刘庭玉和两包书籍便消失在第一缕阳光中,等到刘庭玉睁眼,发现自己在城外郊野时,看向琉云仙,琉云仙只是淡淡一句:“事了,赶路吧!”两人便又上了路。
第二日清晨,赵伐和六人回到了“振广楼”,走上了最高一层的密室,刚刚推门,里面便站着一个蒙面人,赵伐看到,没有是什么,其余六人看到,只是微微一愣,便陆续坐下,等到七人全部入席,赵伐讲到:“千面,有什么事,就说吧!”
蒙面人跪地讲到:“主人,奴才失职,你让我照看之人,跟丢了!”
赵伐听后,挥一挥手,讲到:“我早料到你会跟丢,这不怪你,无事便退下吧!”
蒙面人起身,拱手道:“主人,还有一事,那位老者身边有一孩童!”
赵伐听后,微微一愣,随即讲到:“可能查到那位孩童底细?”
蒙面人听后讲到:“老者对孩童保护甚为严密,我只看到一个背影。”
赵伐听后,心中越来越恐慌,老师会去如此悉心照看一个孩童,这孩童一定不简单,很有可能,这孩童会得到老师真传,到那个时候,晋国是否能够抵得住一位真正传人,要知道,即使孟渠山那等他自愧不容的大才,也未能得到老师如此照顾,无论如何,他不能够允许第二个晋国存在!
“去细心打探,一定要知道这孩子是谁!”
蒙面人底首退下,消失在众人眼中!
等到千面退下,赵雎讲到:“大哥,如此真的好吗?”
赵伐沉默良久讲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果断出击,这样还有一丝希望,老师的能力,我七人深有体会,难道你等到再有一个晋国出世,再去与之相争,到那时,一切晚矣!”
六人无话,他们深知,老师出世,定会出现一位真正传人,他七人将晋国经营到如此地步, 已然极限,如若不趁热打铁,抓紧时机,在这乱世为后人打拼一笔资本,恐怕再没有时机去与这大世相争。
良久,赵谦河讲到:“大哥,接下来如何打算?真要逆天而行吗?”
赵伐双目一振,露出了潜藏在身体最里面的霸气,讲到:“我七人身为王族,当初求学为晋国繁荣,如今目的已然达到,如今,在我等临死之时,要尽可能为晋国夺得更多利处,为后人打下根基,老师虽然说天命难违,但我七人已然这把年纪,何惧天命,尔等与我都清楚,天道沦丧,各国都在与天争,老师已然在培养真传弟子,老师也开始了布局,与其与天斗,不如说是与老师争时间,赶在此等大才出世前,要让晋国立于不败之地,乱世,总归是强者的天下!”
赵梁问道:“可老师讲这有损晋国气运!”
赵伐讲到:“放眼天下列国,晋国昌荣,气运最盛,如若胜了,天下都是我晋国的!”
“可败了呢?”赵睢担忧道。
七人无言,沉吟良久,赵伐咬牙讲到:“即使败,也有试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