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轶被突如其来的小旋风卷得头晕目眩,她开始还能睁开眼看着带动自己转动的风圈,黑色的。后来,奈何不了身体的反应,直接晕了过去。
朱轶再醒来便在一处黑洞之中。她四处摸索着,周围都很干爽,自己的衣裳倒是有些湿润。
看来是被黑旋风从暴风雨中带到这诡异的洞中,得找找出口,赶紧离开才行。朱轶警惕地蹲着,摸着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一步一步,慢慢挪动。
这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气味,没有人的味道,也没有牲畜的味道,更没有海边咸腥的气味。而且这里应该是有气孔的,不然如何保持这干爽的环境,只是为何一点光亮都没有,着实是奇怪了。
正在思考着,朱轶一脚没注意,直接踩空。身体失去平衡,紧跟着踩空的脚步,陷进更加漆黑的洞口。身体快速往下坠落,吓得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黑洞突然就亮了,朱轶紧闭的双眼被突来的光亮,刺得还得用双手遮挡。
下一秒,朱轶的身体下降速度就缓了一下来,但刚刚下落的速度太快了,一时间停不下来,她就直接摔进一棵艳红艳红的树上。
“啊!啊~啊……啊!”一连串的尖叫声,起起伏伏,伴随着朱轶从树顶进入树中,再从里头掉落至树根旁。
原本满是红艳艳的一地落花,此刻被朱轶砸出了一个圆心。中心点上的红花已与泥土混为一体,而周边的落花随震波往四周飞散。
这动静直接把正在午休的淦戡栾吓醒了,藤宫从未有过的大动静。在四周等候服侍的奴仆和侍卫都被惊动了,凤凰树下瞬间围了一圈凶神恶煞的卫兵。
朱轶趴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才轻轻咳出两声。堵在胸口的气吐出来了,她才勉强恢复呼吸。要不是刚有一阵缓冲,加上树枝的阻挡,这肋骨怕是要碎成渣了。
树下的这个不明之客呲牙咧嘴得爬起来,她每动一下都让周围人倍感紧张。这时淦戡栾披了件外衣,散着一头乌黑的秀发,拨开挡在宫门前的黑衣侍卫,朝凤凰树走去。
朱轶撑起身子坐着,抬头看到围了这么多奇装异服的人,心头一紧。心里慌得不行,面部表情因为痛到僵硬以至于没有变化。
围着的人群让出了一个口子,淦戡栾走近一看,正好与朱轶对视。两人一下就认出了对方,都是一惊,但内心都是松了一口气。随之,淦戡栾开心地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淦戡栾让一个心细的女仆给把朱轶扶进偏殿,让医师过去查看后,又安排了汤浴和新衣。朱轶的衣服本就单薄,被树枝一刮,基本是换了一种款式。衣衫褴褛这个词用在此刻是相当合适的。
一通折腾,朱轶算是清醒了一些。她大概猜到淦戡栾是这个地方的主人或管事,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对方跟上次见整个气质都不一样,她不停在心里重复“淡定、谨慎,淡定、谨慎,淡定、谨慎。”
晚些时候,她被带到一个摆好餐食的房间。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进来了。这会儿的淦戡栾已重新更衣梳妆,一身紫黑,头发上盘着他最喜欢的藤条样式。朱轶看得有些恍惚,眼前的人似曾相识,却又陌生至极。
他把所有下人都支走,自己先坐下,然后示意朱轶坐在他的一侧用膳。人在屋檐下,朱轶只好看着眼色行事,乖乖地坐下。
看着眼前一桌从未见过的菜品,朱轶犹豫了一下,夹了一小块尝了一下,从她的表情看,味道比预期要可口。全程只有朱轶在吃,淦戡栾只是倒了杯酒,小口小口地喝着。
整个吃饭的过程,两人一句话都没有。朱轶倒是时不时瞟一眼,观察淦戡栾的神情。只是她的这些小举动并没有引起淦戡栾的好奇,至少,他对于朱轶的从天而降这件事只口未提。
朱轶吃饱了,放下碗筷。轻轻咬着嘴角,左右看看,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问一下,不然今晚怎么睡得着。
“额,这,兄台,请问这是哪里呢?”朱轶先是试探地问,她特别怀疑眼前这个拥有这么美艳的容颜,是否真是男子。只是淦戡栾的身形又高大又强壮,普通女子怕是匹配不上这等身材。
淦戡栾对着朱轶挑了挑他那浓密的眉毛,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吃好了吗?”
他的声音暖暖的,要不是看着他的脸,朱轶都以为是修炼场中的哪个大神。不过,一看他本人就能知道不是修炼场的人,他的整个气质散发着随意又冷峻,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邪魅”或许比较合适。
朱轶点点头,等着他解答疑惑。
“吃好了,就说说你是怎么到我这儿来的吧。”他侧过脸,双眼直直盯着朱轶,不放过她表情中的任何变化。
而朱轶没有得到答案反而被问,先是眨眨眼愣了一下,随后有些讪讪地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一阵风把我带过来的。”
“这倒也是一种答案。好吧,感谢那一阵风。我这儿鲜有人来,我们又见过,算相识。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玩几天吧。”淦戡栾满眼鬼主意,已经为接下来的事感到高兴。
朱轶觉得很为难,说道:“我不能在外边呆太久,您能告诉我这儿是哪儿吗?”
“这个怕是急不来,天也黑了,早点休息。明早我带你四处逛逛。”他也不给朱轶讲话了机会,就离开了。朱轶想追出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只能站在屋内,看着他的背影,进入一个大殿之中。
远远看着,那个大殿充斥着和他一样的邪魅之气。
朱轶无奈地回到里屋坐着,心里想着:今晚肯定是睡不着的,硬冲出去也不是良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都一无所知,不知道这屋内有没有其他出口呢。
单想也不是办法,她就轻手轻脚地把整个屋子都翻了遍,到后半夜才停下来,徒劳无功。朱轶太累了,就半躺在里屋早就铺好的一张藤条编制的摇床上,摇着摇着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就来了女仆拉着朱轶一通换衣、盘发、描眉。折腾完,朱轶都像变了样,穿着藤宫特有的款式衣物,妆发也是如此。
淦戡栾过来,女仆就退下了。淦戡栾带着朱轶走遍了藤宫外部的每个角落,像是给女主人介绍新居一样。
午后,他们来到一处湖畔的凉亭,随从摆好茶点后,淦戡栾拉着朱轶同他一起坐下,他倚在柱子旁,看着朱轶。
“要不,以后你就住在这儿吧。挑一处你喜欢的,按你想要的样子布置。”淦戡栾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大家虽然不敢乱动,也没有眼神交流,但瞳孔都振动了一下。
朱轶正吃着一个糕点,连忙咽下去,手不停的摆动。“我不能住在这儿,我还得回去的。”
“你是天女啊,从天而降,上天把你送过来的,顺应天意住下了才是应该的。当然,你执意要离开也不是不行,但你要怎么离开就是你的事了。我这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他说得很认真。
“我怎么就成了天女了?”朱轶哭笑不得,心想:这地方是真不能呆啊,该不会要留我当压寨夫人吧。这大哥长得这么好看,不至于没有夫人,也不能真的看上我的。就是拿我当消遣的吧。
“挑一处你喜欢的地儿吧,天女。”淦戡栾直接给朱轶换了个称呼,说完看着湖面的水纹,微微一笑。
朱轶又拿了一个糕点继续吃着,用的眼神偷偷观察淦戡栾。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坐在身旁的人究竟是谁,但这里风俗习惯跟她熟知的完全不一样,肯定是异族人。
一个逃离计划开始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