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晴走出会客室外，找了个空旷无人的地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然后放在耳旁。
她看起来，面色严肃，神情凝重的说着什么。
但如果这时有人能够走近听的话，就会发现她讲话的语气格外轻松。
“嗯，是呢，我估计明天就可以回魔都了。”
“你明天晚上空吗，一起去做个spa，京都的天气太干燥了，我都感觉有点缺水了…”
“行啊，等这次案子结束，咱们叫上小莉，一起去泰国旅游…”
“是呢，听说那边的餐厅有好多小哥哥…”
“新老板啊？现在还不是很熟悉，不过好年轻，长得也帅。”
“你说什么呢，我都什么年纪了，人家怎么会看上我…”
“……”
原来孟晚晴根本没有联系苏哲，而是和闺蜜扯了十分钟的蛋。但她的演技很好，故意没有背过身，让远处的字节众人能够看到她紧张的神情。
终于和闺蜜聊完天，孟晚晴挂掉电话，收起手机。绷着个死人脸，走进了会客室。
她坐回原位，没有开口。她在等周子峰问她。
见孟晚晴一脸严肃，迟迟不开口。周子峰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们苏总，怎么说？”
孟晚晴叹道：“唉，没想到这个案子这么难做，早知道我就先跑新能源了。”
“苏总没同意？”周子峰一瞬间感觉眼前的色彩变得灰暗。
“苏总一开始是没同意，他有点生气，觉得他是想帮字节的，但是字节有点太高估自己了。我就向他解释，字节刚e轮结束，如今经营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在增长。如果降低估值，那么根本无法向上一轮的投资人交代。”
这死娘们，说话说一半，重新燃起希望得周子峰心里有点别扭，但事关重大，他还不得不当好这个捧哏，于是他接了一句：“那苏总的意思是？”
“最终在我的全力说服下，苏总才勉强同意了这个方案，不过……”
周子峰心里特别腻歪，这娘们跟写网络的死扑街一样，这么喜欢断句。他忍着恶心，微笑着问道：“不过什么？”
孟晚晴面露苦色，唉声叹气的说道：“不过苏总说，因为我是刚入职，不能我的第一个案子就给否了。集团可以支持我拿下这个案子，但是他让我也必须拿到满意的份额。周总，我现在压力好大。早知道让别人来了，你说我刚进九神，第一个案子万一搞砸了，多难交代啊。”
周子峰听完，也只是半信半疑，他觉得可能是真的，毕竟是高盛出来的，第一个案子老板给点面子也正常。但也可能就是纯粹的想拿这个当筹码来谈投资份额。
这些想法也不过是在几秒内划过了周子峰的脑海，接着他问道：“那你们九神，想投资占股多少？”
“15%”
“什么？我没听错吧？”周子峰傻了，字节如果算上天使轮的话，已经经过6轮融资了，每轮融资总额度最高也不会超过10%，这也是金融投资的行业惯例，孟晚晴这样的专业人士不会不知道。
孟晚晴表情平静的说道：“周总，您先不要着急，其实苏总的意思只要10%。”
“那你…”
“这是我为了字节的现状考虑，特意向苏总建议的。”
“为我们考虑？”
“是啊，目前的情况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字节必须有足够的现金储备，以我的判断，你们上轮融资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就算这钱没花，但肯定已经做好使用规划了。所以，你们很缺钱。”说道这里，孟晚晴露出自信的微笑。
“正好，我们九神很有钱。”
周子峰：“……”
“你们需要足够的现金储备，来打赢这场随时都可能到来的战争。”
周子峰有些心动，但依然摇了摇头，说道：“这太高了，董事会无法通过这个投资提案的。”
周子峰的拒绝，没有让孟晚晴的脸色出现任何变化。只见她继续说道：“据我所知，目前张鸣总裁依然是字节最大的股东，并且拥有绝对的投票权。我们苏总说了，对于字节纯属财务投资，只支持，不干预，为了表达诚意，九神可以把所有的投票权，无限期的授权给张鸣总裁。”
“这…”周子峰内心的动摇变得更加剧烈了。
最后，孟晚晴重复了一个观点：“周总，字节真的需要钱，对面是腾讯啊。”
周子峰觉得应该汇报给张鸣，商议一下，所以开口道：“好吧，你说的有些道理，但这件事，我无权做主，我需要跟总裁汇报，今天也比较晚了，不如你在京都在休息一晚，明天上午我们再聊。”
“好的，那么明天再见，希望我们能够达成合作。”
说完，孟晚晴也不再逗留，径直离开了字节公司。
晚上，字节公司依然还有很多人在加班，这在互联网企业很常见。其实马云喊996跟普通进厂打工的老百姓一点关系都没有。
作为互联网大厂，无论是腾讯阿里还是字节，这些需要加班的基本都是技术岗，他们的工资标准是进厂打工的5-20倍。另外，小企业加班可能没有加班费，而互联网大厂不但待遇好，加班费多的一月好几万。
能挣这么多钱，那些高材生还有啥好抱怨的，有本事让他们出来，大把的大专生，普通本科生想进去，可以一天12小时全年无休，只要钱给够。老子拼个五年，赚套房再说。
老百姓讨厌996，是特么钱少事还多，挣你那三瓜两枣还天天想让人加班，有的还不给加班费。老百姓恶心是这个，什么高工资不利于奋斗，我奋斗尼玛！
你让普通老百姓一月挣几万试试，谁还来抱怨你996。
此刻总裁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张鸣和周子峰已经商量了几个小时。但到现在也无法产生决定。
该聊的都聊了，该分析的也分析了。所以场面陷入了沉默。周子峰在等张鸣作最后的思考，然后做出决定。
孟晚晴说的没错，现在的字节依然是张鸣牢牢的把持一切。他有绝对的投票权，只要他决定的事，任何股东也反对不了。
他眉头深锁，这确实是个艰难的决定。
那么他到底会如何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