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众人多做思索,只听那老者激动道:
“好…好诗啊,咳咳…”
“老夫在浩阳书院教书四十余年载,能见此佳作,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啊!”
老者此言一出,众人不由纷纷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若是旁人这般说,他们还会当做胡闹,或者说对方不懂诗词。
可这位,却是浩阳书院的特级老师啊,特级老师,这是什么概念?
享朝廷二品官员俸禄,整个书院也不超过一手之数。
这样的人物说出来的话,由不得他们不认真对待。
当然,也不乏有个别人生出了其它想法,暗道,这老头是不是年岁高了,疯了!
就在众人思索之时,那老者继续道:
“润物细无声,好一个润物细无声!”
“我辈师者,合该如此,合该如此啊!”
说着,他对王林深深施了一礼,再抬起头时,苍老的双眼,已然挂满了泪水。
随即他转身,看向了同样激动的欧阳问天道:“院长,以为如何?”
欧阳问天闻言,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的道:
“名家经典,通体精妙!”
什么?
院长竟然给出了如此高的评价!
欧阳问天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若是只有那老者一人如此认为,还能说是他年岁已高,看走了眼,可王劲鸿也这样认为?却又是为何?
难道真是他们水准太低,没有领悟到这首诗的真谛?
终于,有一位年轻老师忍不住站了出来:“院长,这首诗虽然不错,但称之为经典,怕是有些过了吧!”
“再者说,赵天豪出的题可是“师”,而他却以春雨为题,还请院长赐教!”
经典!
那是什么?
那可是可以流传千古的诗词,在他看来,若说这首诗写得好,他也承认,但要说能称之为名篇,他不敢苟同。
原本还一脸激动的欧阳问天,闻听此言,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看着周围,等待着自己回答的一众师生,心中不免一阵失望。
暗道,现在的年轻人文学功底真是越来越差了,好诗,作不出来不说,一首神作放在眼前,竟也无法鉴别了!
他环顾四周,将目光停在了一雅娟的女子身上,开口问道:“苗老师,王林是你的学生,你来说说对这首诗的感悟吧!”
“啊?是!”
这女子正是苗白凤,突如其来的点将,让她明显有些措手不及。
此时,这里的事情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书院里可以说,除了极个别的,所有师生已经全都聚集了过来,将近千人。
言罢,只见苗白凤稍一沉着便道:
“春雨绵绵,平淡无华,然而正是这平常之景,却最是难写。如此真切入微,令人如临其境,才属难得!”
“而且,这是一首五律。前两联用流水对,把春雨的神韵一气写下,末联又写出了骤然回首的惊喜,格律严谨而浑然一体。”
“王林是按先“倾耳听雨”、再“举首望雨”、后"闭目想象"的过程,去表现春雨的好。”
“诗从听觉写至视觉,乃至心理感觉,从当夜想到清晨,结构紧密,手法细腻,语言更是锤炼精工。”
见苗白凤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欧阳问天期待的道:“苗老师,还有吗?”
“学生愚笨!”
苗白凤见欧阳问天还有一问,知道自己怕是还没有悟透其中深意,不好意思道。
其他人也不由皱起了眉头,难道苗白凤鉴析的还不够完整?
果然只听欧阳问天道:
“唉!你们啊,只重其形,却不重其意。”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无声无息的滋润万物,不求人知,无意讨好,春雨具有这样高尚的品格,这不正是我们身为人师,所追求的品质吗?”
“如此诗作,如何不能流芳千古?”
随着欧阳问天的反问,众人顿时恍然。不少老师听了欧阳问天这段话,眼睛都不禁亮了起来。
先前提问之人更是羞愧不已,对欧阳问天施礼道:
“学生受教!”
随即有对王林行了一礼:“受教!”
围观的不少老师见此,也都纷纷对王林行了一礼。
王林见此,面上没有太大变化,前世他受万民爱戴,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眼前这些,都是小场面。
然而,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只道王林不骄不纵,心如止水,非常人可及。
一旁的赵天豪,此时的面容,彻底的黑了下来。
“怎么?怎么会?”
“他作的诗竟然这么精妙!”
他无声的呐喊着,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若再输一次,想到后果,他心头就是一颤。
20万金呀,根本就不是自己一个王子能拿得出来的。
自己若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就罢了,拿不出钱,最多被打一顿,死猪不怕开水烫。
可自己却是王子,代表的乃是王室的颜面,到时候只怕还得自己父王出马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不行,绝对不行,下一局一定要难住王林。
一念至此,他不禁暗暗思索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一想便是半个时辰。
然而,一众围观者,却没有一丝不耐,他们也好奇赵天豪会想出个什么题目来。
当然,这份好奇,更多的却是来自于对王林的期待。
而身在其中的赵天豪,此时却心烦意乱了起来。
“怎么办?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以我的文道功底,对王林根本就无从考起。”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若有人助我该多好。等等,找人助我。”
赵天豪好似想到了什么,眸中神光大亮。
只见他忽然对着一旁欧阳问天一拜道:“还请院长教我!”
赵天豪这一操作,让周围一众师生不由纷纷一愣,就连欧阳问天也不例外。
这是要干啥?
就在众人疑惑间,只听赵天豪继续道:“欧阳院长,您乃众师之首,学生有一问,还请解惑?”
“在您看来,作诗,以何为题最难?”
赵天豪这一问,让所有人都不由一呆,什么意思?明目张胆的作弊?
欧阳问天皱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