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气热,手仅仅是抚摸在羊毛上面,很快就变得燥热。
手心里几乎要出一层薄汗。
但如果真的天热之后就是寒季,那么现在应该可以开始准备过冬的装备了。
毕竟大黑在寒冷的季节里可以化作兽型,靠那一身厚实的毛发抵御严寒,可她就没有办法了。
她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指望大黑把她抱在怀里取暖。
可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才能剥下一整张完整的羊皮?剥下来之后又该怎么处理?
程逸安手指捻着一撮羊毛陷入了沉思。
大黑在一边一直紧紧盯着她观察着她的动作,见她手上一直轻柔的抚摸着那只羊身上的毛发,眸光微闪。
随即一把揪住了羊角,将这只羊轻松拎了起来。
程逸安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立马紧张的死死抱住大黑的胳膊不让他动弹。
他抬起的那只手已经亮出了爪子,程逸安生怕他是要像往常那样把猎物处理成几块。
那几爪子下去,这皮毛就毁了不能用了。
“大黑,不可以!”
她义正词严的教育着,大黑眼珠子转了转,指尖指着羊毛,低头询问道:
“好?”
“好,非常好,所以你千万不要把它弄坏了!”
程逸安疯狂点头,但目光触及大黑闪烁着寒光的爪尖时,她脑袋里跳出来一个想法。
怎么剥皮?大黑的爪子,不就是最好的刀/具吗?
她这么想着,就伸手捏了捏大黑的手指尖。
大黑浑身一震,瞬间收回了利爪,因为太过仓促,爪子收回时似乎是刮到了他自己的肉,嘴里轻轻倒吸一口气。
“安,坏!”
他抽回手,指责的瞪着程逸安。
“抱歉抱歉。”
程逸安没什么诚意的道了歉,手上却没有松开大黑的爪子。
她微微用力的揉按着大黑指腹薄薄的茧子,可以看到有银白色的小尖尖蠢蠢欲动的探出头来。
可大黑似乎在跟自己的本能较劲,爪尖虽然不住的探头,可那利爪却始终没有真正亮出来。
程逸安有点气,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抬头看着一脸委屈的大黑,小声的骂:
“你倒是把爪子伸出来啊。”
大黑也是满面愁容。
雌性怎么这么调皮呢?他的爪子可是很锋利的,刚才他不小心被划到都很疼,更别提雌性这么娇嫩的皮肤了。
“安~”
程逸安捏他手指的力道越来越大,虽然不疼,但也很不舒服。
大黑于是开始可怜兮兮的撒娇,放开了那只羊,单手不由分说的把闹腾个不停的雌性捞进怀里,埋头在她发顶不住的蹭。
头发都被蹭乱了。
程逸安顶着一头鸟窝一样的乱发,狼狈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但她没有放弃,依旧牢牢抓着他的手。
“大黑,爪子,这样划下去,好不好?”
她拉着他的手,在羊身上从上到下的比划着。
重复了几次,大黑终于露出狐疑的目光,轻轻拂开她的手,伸出了利爪。
爪尖虚点在喉咙被咬穿的伤口处,做了个往下划拉的动作,然后用眼神询问着程逸安。
是这样吗?
程逸安两眼放光,不停的用力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注意不要划坏了,这是要用的……”
她话没说完,得到她点头肯定的大黑已经坚定无比的一爪子划了下去。
开膛破肚,一分为二。
内脏撒落一地,鲜血喷涌而出,程逸安刚洗干净没多久的白色的小吊带瞬间变了颜色。
程逸安闭了闭眼。
这和她预想中的结果不太一样。
虽然直接将猎物剖开也可以继续剥皮,但似乎会增加不少难度。
大黑的目光一直紧盯着程逸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闭上了眼露出一脸的无奈,他就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
可是……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处理猎物的呀,安今天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理解。
他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可是安觉得他做错了。
他有点委屈。
“安,坏!坏!”
他大声指责了程逸安一句,随即收起了利爪,一转身赌气似的一个人走进了山洞里去。
程逸安叹了口气,望了望地上血腥的一滩。
她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进去哄着吗?
好在大黑虽然生她的气,但毕竟性格脾气摆在那里,程逸安只是去摸了摸他干净蓬松的头发,又主动和他脸贴脸的蹭了两下,大黑瞬间又恢复成那个没心没肺欢欢喜喜的模样。
只是把大黑领出来之后,程逸安决定不让他自己动作了。
她再次强硬的捏住了他的手。
“听话,爪子借我用一下。”
她用了力气去捏大黑的手指,大黑浑身过电般的瑟缩了一下,哀怨的看着她。
安今天好不讲道理,他是真的害怕会弄伤了她啊。
可程逸安态度也很坚定,两个人僵持不下。
随着时间流逝,周遭的温度慢慢升高。
眼看着程逸安额头上开始渗出薄薄一层汗珠,大黑眼神越来越软,暗含着不解和心疼。
“唉。”
他低声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程逸安一眼,终究还是顺了她的意,小心翼翼的把爪子露了出来。
程逸安也松了口气。
“早点听话不就好了么,非要这么别扭。”
她埋怨的瞪他一眼,嘀咕了几句,抓着大黑的手,用他的利爪沿着羊身切口边缘开始仔细的将皮肉分离。
她从没干过这种活儿,一切都是按照自己觉得应该是这样做的方向去做,虽然磕磕绊绊,但好在大黑的爪子胜过她在现代用过的任何刀具,锋利程度无可比拟。
程逸安很顺利的剥下了一张完整的羊皮。
虽然过程中她几度被鲜血淋漓的场景惊吓到反胃,快要吐出来,但生存的欲望到底还是压制住了生理心理上的不适。
她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心里一阵恍惚。
要放在以前,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双手某一天会沾满鲜血,更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能做出这种刽子手一般的残忍事情。
尽管杀死这只羊的是大黑的牙齿,但大黑也只是将它的咽喉咬断了而已。
可她却是将这只羊的皮毛给剥了下来。
程逸安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快要被这个世界的法则给同化了。
也许有一天,她会完全忘记自己曾经生存的是怎样的世界。
她会不会,彻底成为一个无法变成兽型的雌性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