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出现。
程逸安情绪明显低落,连大黑都能感觉的到。
他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这几天却是格外的温顺,晚上睡觉时抱着程逸安,也是规规矩矩的没有像之前那样动手动脚。
程逸安塞给他的果子,他也是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悉数吃了下去。
程逸安这几天也没有再去湖边。
她想要尽快让大黑养好伤,既然现在没办法给他弄到补充营养的食物,那就尽可能少让他走动了。
不用陪着程逸安出去,大黑除了晚上会进洞里睡觉,其余时间也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在山洞附近寻一个舒服的地方,晒着太阳闭眼休息。
程逸安无所事事,也不想闲着,忙里忙外的拾掇她和大黑的小家。
白天她和大黑都在,她就把藤蔓都撩起来,挂在一边山石中横伸出来的树枝上。
没了藤蔓的遮挡,日光照进山洞,小小的洞穴里倒也有几分温馨的气息。
程逸安蹲在洞口往里面看,思忖着该怎样布置这个小家才好。
大黑在一边慵懒的晒太阳,尾巴在地上一甩一甩。
他目光看着不远处的森林。
肚子有些饿了。
休息了这么些天,又有雌性每天按时给他查看伤口换药,腹部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
是时候出去找些吃的了。
虽然雌性没有表现出不满,但作为一个雄性,竟然让他的雌性吃了这么多天难吃的果子。
他的自尊心着实有点受挫。
“大黑。”
程逸安叫了一声。
大黑如今对这两个字的发音已经相当熟悉,也基本明白这是雌性在呼唤他。
他扭过头去。
程逸安蹲在洞口看着他,小小的一团,周身沐浴着阳光,整个人像在发光似的。
兽人看着,眼睛就眯了起来。
他的雌性可真好看。
尤其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在他面前脱下那层厚重的装饰,雪白的皮肤牢牢的抓着他的眼球。
“我去那边一趟,不远,马上就回来。”
程逸安伸手指了指远处。
大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鼻头动了动。
没有什么可疑的气息。
这附近他也带着雌性都走过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凶猛兽人的踪迹,倒是有不少小型草食动物行动的痕迹。
构不成威胁。
他低吼了一声,翻个身肚皮朝上,懒洋洋的抻了抻四肢。
程逸安知道他这是应允的意思,脸上漾起一抹笑,走上前去在他肚皮上揉了揉。
“那你乖乖看家哦。”
大黑含混的应了一声。
程逸安笑笑,虽然知道他听不懂,但对于他很给面子的句句有回应还是非常满意的。
她要去的地方有一片花海,小小的蓝紫色的花朵,有好几次夜里路过,她看见花瓣上似乎有点点闪烁的蓝色荧光。
前几天她沉浸在少年离开的悲伤情绪里,直到今天才想起来,也许可以把那些花放在山洞里,当个小夜灯?
程逸安套上冲锋衣就出门了。
而当她的身影消失在树丛后面,大黑也翻身而起,冲着她走的方向凝望了很久。
然后回到洞口,放下了藤蔓。
转了几圈后,又在洞口不远的地方,抬起后腿滋出了一滩。
然后朝着与程逸安相反的方向,压低了身子悄悄离开。
程逸安一无所知,她沿着已经记熟的小路找到了那片花海。
然后一眼看到了一片蓝紫色中异常引人注目的那一抹雪白。
她愣了一下,随即一阵惊喜。
是那个少年吗?
“这么多天你去哪儿了?”
她急忙朝他走去,可听见她的声音,那抹白色颤了颤,缓缓转了过来。
程逸安脚步顿住。
花田中央的那人,和少年一样的白色头发,只是更长,长及腰臀。
那张面孔,是个女孩。
雪白的肌肤,红色的眼瞳,左脸颊上有两片暗红色的,似乎是胎记。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头顶一颤一颤的两只长长的耳朵。
不是他?但……看起来和那个少年一样,都是兔子。
程逸安了然。
是少年的族人?
那……是不是也会说话?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程逸安见她看见自己后,退了一步有要逃跑的意图,忙举起双手解释道。
“我知道你。”
那浑身雪白的少女缓缓启唇,出口的话语让程逸安几乎要喜极而泣。
“你会说话!”
她急切的又往前走了两步,而那少女随之皱起了眉头,程逸安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厌恶。
“这是雌性都会的语言。你不要过来,狼人的雌性,你身上的气味,很恶心。”
程逸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
心中那股惊喜也慢慢散去。
她冷静下来,就能清楚的察觉到面前这个女孩浑身散发的不友好的气息。
而她说她知道自己,程逸安下意识就想起了少年离开的那天,她在湖边见到过的那一双红色的眼睛。
“你在哪里见过我么?湖边?”
程逸安试探的问道。
少女却不回答,冰冷的目光落在程逸安头顶,那刀子一样要将她整个劈开的森冷眼神看得程逸安说不出的心惊肉跳。
她莫名觉得头顶有些凉,不自觉的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少女这才移开目光,想起那天看见眼前这个雌性在湖里完美的身体,脸上表情越加烦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反问了一句,冷冷睇了程逸安一眼,转身几个弹跳,身影消失在林间。
程逸安连出声挽留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这世界第二个能与她交流的人离开了。
就算见过,也只是一面之缘,她到底是哪里惹到过这位姐妹?
她欲哭无泪,在原地呆呆站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可被这兔子少女这样一闹,她原本捯饬小屋的兴奋劲儿也歇了,随便揪了几簇小花,没精打采的往回走。
等回到山洞,撩起被放下来的藤蔓,喊了几声,才发现大黑竟然不在。
程逸安顿了一下,慢慢从山洞退了出去。
她不是不怕黑的,只是大黑在的时候,山洞里再黑也有安全感。
可他不在,她一个人在这山洞里,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