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卿这一跑,就有小半个月没出现。
厢房内,男人屈起指节轻点着窗沿。
看来,还是把她吓着了。
“主子,明日就是牧场围猎的日子。”
男人的动作微顿,半眯起眼,“太子可会去?”
“自然会去。”
“那便去凑个热闹吧。”男人勾着唇,“围场内安排妥当些。”
“是。”
太子府。
慕清卿来月事了。
她半靠着软榻,发丝披散,懒洋洋地支着脑袋,面色有些苍白。
“殿下,明日围猎,还是别去了吧。”李嬷嬷知道慕清卿每次来月事,都会疼痛难忍。
而且慕清卿的月事时间也向来不准。
这次也属实是赶巧了,赶在了围猎前一日。
李嬷嬷端着一碗枸杞红枣茶,“殿下喝些暖的会舒服些。”
慕清卿掀起眼皮,抬手接过茶碗,秀眉蹙起,“嬷嬷,我不爱红枣的味儿。”
言语间难得带了似女儿家的娇气。
“殿下,对身子好。”李嬷嬷半哄着。
慕清卿还是仰起脖子将一碗茶全喝了,“明日围猎,我得去。”
李嬷嬷面带担忧,“殿下你的身子,不便于骑马射猎。”
“多少人盯着本宫这个太子的位置,若是此次围猎本宫不去,怕是有人要借题发挥,届时再给本宫扣上一顶藐视君王的帽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慕清卿淡淡看向窗外。
近年来,皇帝越来越多疑,哪怕是他曾经最宠爱的太子,若是威胁到了他君王的地位,只怕是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而且皇帝一直在派人寻找能长生不老的丹药,不就是想在这个位置上多坐几年。
慕清卿不会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去触霉头。
正如她所说的,皇帝一共五个儿子两个女儿,她还有四个皇兄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太子府。
她不仅要注意不被发现女子的身份,更要提防着她那位大皇兄。
如果她不小心死了,那太子之位必然就会落到身为长子的大皇子身上。
这次围猎,恐怕就是大皇子动手的最佳时机。
毕竟猎场之上,不小心被猛兽袭击送了命,也是很正常的事。
李嬷嬷还是担忧,却也没有再阻止。
看出李嬷嬷的忧心,慕清卿浅笑着开口,“嬷嬷不必担心,我命硬没那么容易死的。”
至少不会死在那些人前面。
猎场。
少年一袭青色锦袍,玉冠束发,随着他翻身上马的动作,束起的马尾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他拽住缰绳唇角微微上扬,引得周围的世家千金小声轻呼,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这次围猎京中的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弟也都有来参加。
至于这些世家千金,皇帝是存了想让太子选妃的心思。
慕清卿端坐在马背上,懒散的把玩着手中的马鞭。
只有她自己能清楚的感觉到小腹传来的不适感。
“太子殿下。”
慕清卿转眼,唇角扯了扯,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大皇兄。”
慕璟眸光微沉,他最是看不惯慕倾这副自视清高的模样。
“想必此次围猎又会是太子殿下拔得头筹。”虽是看不惯,但慕倾现在身为太子,他的态度必须恭敬。
“大皇兄的骑射是父王亲手教的,本宫还是略逊一筹。”慕清卿身下的马跺了跺蹄子,几乎是瞬间,慕清卿就察觉到了身下涌出的暖流。
此刻她也有没有多余的心思跟慕璟周旋,敷衍几句就拽着缰绳驾马朝牧场的一侧走去。
察觉到她的敷衍,慕璟的眸色又暗了几分。
慕倾,今日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林内,尹鹤轩斜靠在树边,手中虚握着缰绳,身侧的白马低着头吃草。
他并没有戴人皮面具,穿着身深蓝色绣着云纹的锦衣,腰间的革带松松垮垮的系着,皮革做的护腕勾出他修长有力的手腕。
没多久一个男子出现在他面前,恭敬开口,“主子,林子深处有很多捕兽夹,最深处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有个关着黑熊的笼子。”
“谁安排的。”尹鹤轩慢悠悠的直起身摸了摸白马的鬃毛。
“大皇子,”男人又继续道,“目的就是让太子殿下无法活着离开这片林子。”
“哦?”尹鹤轩轻笑,“谁能活着出去还不好说呢,都处理干净了?”
“捕兽夹都处理干净,只是那个笼子周围有人守着,属下无法靠近。”
尹鹤轩摆手,那人立刻又消失在了林子里。
不远处的马蹄声响起,尹鹤轩微微扭动了下手腕,翻身上马,像是遛弯般驾马往林子深处走去。
慕清卿在驾马进入林子后,就勒住缰绳让马慢了下来。
林中一片寂静,慕清卿一手拉着缰绳虚捂腹部,另一只手中握住一把弓箭。
她环顾了一圈林子,草丛中似是有什么动静,她眯了眯眼,搭箭拉弓。
羽箭划破虚空,射进了草丛。
慕清卿驾马过去看了眼,是只纯白的兔子,被她射中了小腿。
周围没人,慕清卿干脆下马将兔子抱进怀里,抽出它腿上的羽箭,又掏出一块帕子包住兔子受伤的腿。
“未曾想太子殿下还有如此善心。”一道清冽的男声自身后而来。
慕清卿转身,眼中带着警惕,这人在她身后站了多久?
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男人站姿懒散,双手环臂,抱着一把剑,见她看过来,唇角扯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眼尾微微上挑。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慕清卿总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眼熟,却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贱名恐污了太子殿下尊耳,至于为何出现在此处自然是参加围猎的。”尹鹤轩朝着慕清卿迈出一步。
小姑娘手中的弓立刻就对准了他,“本宫劝你还是站在原地不要乱动,否则本宫的羽箭可是不长眼,若是手一抖不小心射出去。”
尹鹤轩停下脚步,放下手中的剑,耸耸肩,“在下只是在林子深处见到了些东西,好心提醒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进林子深处罢了。”
“你看到了什么?”慕清卿皱眉,瞥了眼被男人丢在一旁的剑,缓缓放下手中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