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侧殿。
魏忠贤身穿囚衣，神情不自然地跪在地上。
“吾皇万岁！”
“罪臣魏忠贤见过陛下！”
语气尽是恭敬之色。
不过，朱由检向来不吃这一套，眉头抬了抬，便没有理会。
在写赦免魏忠贤的诏书时，他心中即有了主意。
收服这上朝的九千岁，必须要彻底拿捏，否则不得重用！
“多谢陛下的圣恩，才使得罪臣能够重见天日，陛下当真是宽宏大量啊！”
“陛下若是有何事委任，微臣必当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魏忠贤边说边磕了几个响头。
不知过去多久，魏忠贤跪在地上双腿都有些麻木了。
可迟迟不见座椅上的皇帝有所言语以及动作。
能够成为前朝的九千岁，那岂是泛泛之辈。
一下子就悟透了！
魏忠贤停顿片刻，保持着跪拜的姿态：“陛下莫非是在为了军政财政而烦恼？”
闻言，朱由检的神色终究是变了。
抛开所有不说，单说这魏忠贤的才能也算得上乘。
自己还未开口说明，便心有领会。
这等臣子，反而朱由检最为喜欢。
再者说，想来听从成祖的意思，理应是不会错的。
“魏忠贤啊，魏忠贤，朕该说你是聪明过人呢，还是该说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揣摩起朕的心理？”
“你好大的胆子啊！”
魏忠贤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哆嗦，低着头不敢言语。
而他的反应则是被朱由检尽收眼底。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莫不是朕改变心意，你早就死在了牢狱之中！”
魏忠贤咬紧牙关，他自然是知晓这是皇帝的故意施压，但又无可奈何。
他实乃宦官，所有的权利几乎都是皇帝给予。
若遭到皇帝摒弃，那么他就会如同一枚可有可无的弃子。
“还请陛下恕罪！”
“微臣方才出狱时，是听那传旨太监言语这才斗胆猜测陛下的意思。”
“如今大明岌岌可危，微臣也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啊。”
好一个岌岌可危。
好一个尽绵薄之力啊。
朱由检冷笑不断，这魏忠贤倒真是牙尖嘴利。
三言两语就想抛开罪名，重建权利？
“你魏忠贤乃是皇兄的左膀右臂，无论是才能还是本领都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我皇兄向来喜爱木匠，身体又是一向得好。”
“突然的死亡，若是说跟你没有关系，朕还真是不相信啊。”
朱由检越说越来气，死死抓住座椅扶手，眼神充满杀意。
说这皇兄，不仅仅是他要镇压收服魏忠贤的前奏，更是想要关心皇兄死因。
从登基皇位以来，他无时无刻不想调查清楚。
然而其中掺杂的东西极为复杂，又牵扯到许多人。
为了朝廷稳定，他一直隐藏于心中。
今日见到魏忠贤，他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
此刻。
魏忠贤不断地磕着头，脸色不由一白：“微臣…”
“想来你也猜到了朕赦免你的含义，那你倒是说说今后怎么为了这军政财政而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朱由检摆摆手，深吸口气按捺住了怒火。
这是何意？
怎么话说到一半，就转到军政财政了。
这皇帝的心思还真是捉摸不透。
魏忠贤哪里知晓如今大明政权分崩离析，只好以为这是皇帝的下马威。
“微臣认为当为重新启用全部锦衣卫体系，从而合理控制军政财政，只要有微臣在，这朝廷就乱不了。”
“还请陛下放心！”
不由自主间，魏忠贤好似又回到了当初的意气风发，言语间透露出傲然。
嘭！
一茶杯应声摔碎在了魏忠贤面前，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流出鲜血。
魏忠贤呆愣在原地，显得不知所措。
“这是朕的大明，不是你魏忠贤的天下！”
“你确实是个人才，但我大明向来不缺人才。”
“你要是再这般行事，休怪朕无情。”
朱由检甩了甩手上的茶水，满眼冰冷。
自跟成祖交流后，他的心境悄然发生了改变。
要想稳住大明江山，保护大明子民，就不能用人不疑。
而这用人不疑的根本前提——彻底拿捏。
前朝从未经历过圣上怒焰的魏忠贤早已吓破了胆。
“微臣不敢。”
“若微臣有任何不妥，任由陛下处置！”
今日过后，他彻底领会到了何为龙颜一怒。
“你若不服，即可处死。”
朱由检居高临下地盯着魏忠贤，一股无法抗拒地威压朝着魏忠贤袭来。
因长久跪拜又是年老体衰，魏忠贤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再加上皇帝的施压，魏忠贤控制不住地瘫软在地上。
见此，朱由检露出满意地神色。
仅仅一个照面肯定收服不了曾经威震八方的九千岁，但却是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先看看也无妨，到时候要是有二心，杀了便是。
他随后摆手让王承恩去把魏忠贤扶起来。
“魏厂公可是要好好修养两日，便要好好地为大明服务啊。”
“来，给魏厂公倒茶！”
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朱由检居然叫人给魏忠贤倒茶？！
这是整的哪一出？
魏忠贤不禁心中大为惊奇，这皇帝看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
看着盘子里的茶杯，他硬着头皮拿起来，一仰头便是喝完了。
“魏厂公，这茶叶可否合你胃口？”
朱由检眯着眼睛，平淡地询问。
“多谢陛下，这茶水当真是好茶，微臣还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茶水。”
魏忠贤拱手行礼的同时，放下了茶杯。
“既然如此，那就将这茶叶送到你府上，好好品尝一番吧。”
说罢，朱由检就起身掠过魏忠贤大步离开。
根本不给魏忠贤拒绝的机会。
此举令魏忠贤额头冷汗直流，这就是之前他人面对自己的感觉吗？
“魏厂公？”
“老奴让人差您回去吧。”
王承恩本就同魏忠贤一般宦官，所谓是心心相系，看到后者能够重新被启用，也算是打心里高兴。
“王公公啊，这今后还要多多照顾啊。”
“不知这陛下可是身边有什么高人相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