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突闻念念的声音一慌，急忙藏起菜刀，伸手搂住芈瑶月的肩膀，扭身坐到她的身旁，换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孔道：
“没有！没有！我在给你妈妈做按摩呢！”
芈瑶月偏头狠狠的瞪了王娟一眼，也赶紧坐好身躯，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和声道：
“念念乖，妈妈与姑姑在做游戏，你怎么醒了，是我们吵到了你吗”
小念念，立在门边，小手揉着还有些睡意的小眼睛，疑惑的看着她二人。
芈瑶月赶紧起身，疾步走到念念身边，将她抱在怀里，温声细语的道：
“是妈妈不好，吵到了念念睡觉，我们回到床上听妈妈给你讲故事听好不好。”
王娟也紧跟着来到念念身边，俯下娇躯蹲在念念身边，玉手轻刮她的小鼻子，温柔的道：
“念念跟妈妈再睡会，姑姑去给你做好吃的，等念念醒来呀，就有很多很多好吃的等着你了，好不好呀。”
说着，王娟又用手指在念念的腋下挠了挠，逗的小念念扭动着小身体，咯咯的大笑………
半小时后，芈瑶月重新走出儿童房，坐到沙发上，王娟放下手里的活，倒了杯水来到沙发旁，递给芈瑶月，语带歉意的轻声道：
“弟妹，对不起，刚刚是我一时冲动，吓到了你，我很抱歉！”
“你叫我什么…？”揉着太阳穴的芈瑶月猛然回头诧异的望向王娟。
王娟见芈瑶月并没有接她递来的水，扭身坐进沙发里，并将杯子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喟然一叹缓缓的解释着。
“哎…弟妹…外面那些谣传，并非真实，我也并非什么罪魁祸首，我此次回来就是为了查清我慕容家覆灭的因果，刚刚我只是想试探你，并没真的想伤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怀疑你当年接近我弟弟是别有用心…但今日，当我看到你把念念照顾的这么好时，我的疑虑已然消退了。”
“王娟，你混蛋……你怎么可以怀疑我……！”
显然芈瑶月对王娟的解释并不满意，语带愤怒的回击着。
王娟并没有生气，微微低下头，神情有些歉意的道：
“对不起，是我的错……！”
芈瑶月怨恨的瞪了王娟一会，见她似是在真心道歉，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情绪，语气有些平淡的问道：
“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王娟抬头与满眼期待的芈瑶月对视良久，决定不再瞒她，她毕竟是念念的妈妈，是慕容家的儿媳，有知情权，便轻声讲述起当年之事。
“七年前，爸爸慕容方泽，研究出一种可以改变人的体质，能让人增寿的药剂，但也伴生出一种可怕的病毒DSK，父亲将它定名为魔鬼之吻，正因此种病毒的诞生，父亲怕引起世人恐慌，将研究成果藏匿起来，并未公布，但不知是谁，将消息走漏，海市的安家，联合燕京的五大家族，为了得到这款药剂的研究数据，共同设计覆灭了我慕容家，父亲身死，母亲离世，我弟弟慕容懿……哎…！”
王娟说到此，眼眸中噙满泪水，语气中带着些许哽咽。
芈瑶月浑身一震，她竟不知还有这样的秘辛，她猛地抓起王娟的手，惊恐的望着她。
“你是说他们是为了爸爸的研究成果，才颠覆慕容家…燕京五大家族，都有参与此事，你…你可有证据。”
王娟摇摇头道：“我没有直接证据，也不敢肯定是否每家都参与，但我能肯定海市的安家与燕京的曹家都是这件公案的主导者！”
芈瑶月似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浑身一个激灵，精致的小脸瞬间变的惨白，死死的抓住王娟的手，呢喃的念道：
“燕京曹家！…曹家…王娟，你确定？……
王娟点点头很肯定的道：“是的，我确定！”
芈瑶月抓着王娟的手越来越紧，神情有些恐惧的急声道：
“王娟，你不要再查下去了，你不知道燕京曹家有多可怕，他们后台极其强硬，掌控着半个华夏国的军政商三界，即便是杀人、灭族都可以脱罪，无人敢管！你若再查下去，你也会很危险。”
王娟摇摇头道：“慕容家的仇！我一定要报，我不管对方是谁，有多大后台，哪怕用我这条命做代价，我也要还慕容家一个公道！”
芈瑶月闻言怔愣的望着王娟，双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坚定和决然。
芈瑶月缓缓松开王娟的手，苦涩的摇摇头道：
“其实，这么多年，我留在海市，隐姓埋名，争做一个有名的律师，也是想查清慕容家之事，我只查到慕容家的覆灭，可能与安家有关，但我怎么都想不到，中间还存在这样的隐秘，居然还牵扯到实力更为雄厚的燕京五大家族，哎……这个仇我们该如何报呀！”
王娟看着满脸苦涩的芈瑶月，心底的疑虑正在渐渐消散，双眸中慢慢爬上一股怜惜，王娟不准备将复仇计划告知于她，只能含糊的道：
“我先查清当年的参与者，并找到证据，将来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芈瑶月心情沉重的微蹙起双眉，无意识的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似是做出某种决定般，转身坚定的看向王娟道：
“王娟，既然这样，我是律师有着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由我来调阅文案，想办法查清当年的公案，找出相关证据，然后我们再用法律的武器去报仇！”
王娟却摇摇头，抬手扶住芈瑶月的双肩，语气有些严厉的道：
“不行，你不能涉险，你还有念念，你的任务是将她安全的带大，伴她成长，给她一个快乐的童年，至于报仇之事，你不要参与！”
芈瑶月瞬间萎靡，瘫坐于沙发里，右手死死的掐着眉心，显得有些挣扎和痛苦，是呀，她若出事，念念该怎么办！她还那么小……
忽尔似是想到什么，猛然挺直身躯，抓住王娟的胳膊，急声问道：
“王娟，你有没有我老公的消息？知不知道他在哪…？”
王娟又是摇摇头，颓然一叹道：
“我不知道，当年我与子懿弟弟在公海里碰到了海难，失散了！我也在找寻他的下落。”
“海难…海难…老公，你到底在哪，究竟是死是活！”
芈瑶月无力的松开手，神情落寞，喃喃自语，一声悲呼，掩面痛哭。
王娟起身向芈瑶月靠近些，眸中泪腺划过，伸手轻抚这她的后背，柔声道：
“瑶月，别哭，我们要坚强…我既然能在那场海难中活下来，弟弟也肯定不会死，只是我们还没找到他…我们慢慢等，一定会有他的消息……以后我二人要相依为命，一同将念念抚养成人。”
痛哭中的芈瑶月扭身扑到王娟怀里，悲痛的喊了声：
“姐……！”
她抽动的身躯，哭的更加剧烈，就像是一个孩子，将这么多年的委屈，痛哭与悲伤通通发泄出来。
王娟将她搂的更紧些，眼中的泪水渐渐干去，一股狠厉慢慢爬进她的双眸，且越凝越厉………
次日，一个不起眼的酒店包房内，孙清芳抱着小念念，满脸的惊喜与慈爱。
季铭站在夫人旁边也不停的逗哄着被王娟打扮的像个小公主一般的念念。
“叫爷爷…叫奶奶…”
念念被两位老人的热情搞的有点手足无措，奶声奶气的声音，弱弱的叫道：
“爷爷…！奶奶…！”
两位老人听到那可以震撼灵魂的幼小声音，更是心疼到无以复加，不厌其烦的抢着抱小念念，搞的小姑娘一阵懵楞，尤其被爷爷的胡子扎到香喷喷的小脸时，把那红润柔嫩且肉嘟嘟的小嘴高高的撅起，那呆萌的样子，更显得可爱，惹人怜惜。
“娟儿，怎么不将她妈妈也带来，让我们见见！”
季铭终被小念念无情的赶走，他只能幸幸的转身坐到沙发上找王娟聊天。
“她妈妈上班去了，而且我虽然选择相信她，但她毕竟是上官家的人，在没有百分百确定上官家没有参与当年之事的时候，我还不想让芈瑶月与二老见面，以免被有心者查出念念与我的身份。”
王娟倒了杯茶水，递到季铭面前，平淡的说着。
“噢，如果你查出上官家也有参与当年的血案，你准备如何做？”
季铭一句简单的问话，让王娟瞬间呆愣住，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呀！她该怎么选择，难道也将上官家给覆灭吗？从血缘上讲，那些可都是小念念的亲人呀！
孙清芳将念念放到包间中那个带有塑料滑梯和玩具的隔栏里，那是专门为小孩准备的游乐区，见她玩的开心，便起身走到沙发这里，坐到王娟身边，插嘴道：
“孩子，这一年来，我每每听你姨父跟我讲起你针对安家实施的那些举措，我都是心惊肉跳的，你这样做会不会太狠了些，我觉得搞垮安家，还我慕容家的公道就好，看你的举措似乎是要将安家的老老少少全部都逼上绝路，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太残忍些。”
王娟的神情突然冷下来，秀美的脸上满是杀意，重重的道：
“没错，我就是要将安家统统逼死，而且我还不会让他们死的那么痛快，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孙清芳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劝慰道：
“哎…孩子，你既然叫一声姨母，我就不得不劝你几句，不要将仇恨，填满你的心胸，更不能让仇恨泯灭你的良知，你还年轻，需要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能永远活在仇恨里，难以自拔，这会让你更加痛苦！”
王娟的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语气森冷且坚定的道：
“不！…我凭什么饶过他们，他们各个都该死！我不亲手结束他们的性命，已是宽宥，当年他们又何曾有过仁慈，是怎么对付我慕容家的，我定要十倍讨还…！”
季铭看了看面色变得有些阴森恐怖的王娟，喟然一叹道：
“娟儿，东汉末年，官渡之战时期，并州刺史高干反曹，被曹仁围困于壶关，当时曹操下令城陷尽坑敌军，结果连月久攻不下，于是曹仁向曹操建议“围城必阙”，曹操从其言，城池果然立降；南宋末年，蒙古西征东欧，攻打匈牙利时，蒙古人采用了“围城必阙”的战术，匈牙利军队阵亡七万余人。”
王娟凝眉静静听完季铭给她讲的典故，眼珠一转道：
“姨父的意思是，围师必阙，穷寇莫追。”
季铭含笑点头道：“这一年里，我看着你将安家的两个子公司逼到破产倒闭，又利用毒品和媒体，将安家老二安茂盛送进监狱，判了个终身监禁，你这样步步紧逼，并非宜事，须知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何不先放放手，让他们自乱阵脚，你再从中取利。”
王娟沉思良久点头道：“姨父说的有理，我现在能仰仗的只有钱和海市吴家的势力，我的根基太弱，若是不改变战术，将他们逼的太死，他们必然会求助于燕京曹家，曹家若出手，会对我们非常不利，吴家也会退避三舍，届时我就会孤掌难鸣。”
季铭满意的点点头，又道：
“娟儿，你姨母有句话说的很对，你不能活在仇恨里，泯灭你的良知，为复仇而疯狂，须知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若手上沾了人命，你后半生怎能安心的过活！难道你后半生真的要过那种，枕边梦惊魂，夜夜不能寐的日子吗？”
王娟默言，是呀，姨父提醒的对，她还记得，第一次同哥哥们去杀海盗时的情形。
在她准备开枪时，四哥一把夺下她手里的枪，抢先开火将其击毙。
她看着那名满脸是血的海盗，缓缓倒在血泊中时，她吐了整整三天三夜，还经常被噩梦惊醒，那种心灵的震撼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住的。
四哥就是因为杀了太多的恐怖分子，总感觉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血腥，没能过去心里那道坎，才得了战后终合症。
几位哥哥也都尽量不让她亲手去触碰血腥，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