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
憋闷得很。
像是憋着劲要下场大的。
宿起拳头硬了。
像是铁打出来似的。
他做好了准备,见了那朵虚伪莲花,直接先狠狠揍上一拳头再说。
“慢慢,冲下去。”宿起看见慢慢要开始盘旋下落了,急吼吼的下令。
慢慢白眼翻上了天,但还是照做了,急冲下去。
一时间,红枫林狂风大作。
红枫叶漫天飞舞。
月宵筳刚挂上姻缘树枝头,还未来得及施法绑定姻缘的红绳被吹飞了。
他立刻追了过去,在半空总算是把红绳捡回。
却被鸰?慢慢张开着的巨大翅膀尖尖拦腰撞了过去。
月宵筳失衡从半空坠落,鸰?慢慢失衡原本要落在空地的,却转向了联排的屋子。
宿起大赞:“真不愧是我养的小鸟,揍人毁房一气呵成。”
鸰?慢慢嗤了一声,你才是小鸟,你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都是小鸟。
宿起眼见慢慢就要撞上屋子了,立刻纵身跃下。
人算不如天算,他落到了一棵红枫树上,更漏雨的是,他的腰刚好卡死在两根较为粗壮的树干中间。
他挥舞着握成拳头的手,踢蹬着差不到一米就能够到地面的大长腿,无济于事。
慢慢长鸣几声,不知是提醒屋内的人及时避让,还是嘲笑宿起卡树上了。
慢慢将重心下移到爪上,让双爪先着地,摩擦摩擦再摩擦,总算卸掉了一些力道。
“砰”
不算特别大声。
只是脑袋撞破了雕花镂空糊纸的木门,将屋子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它开始不住的颤抖。
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再不停止颤抖整个门都要被它颤抖掉了。
容逸一只脚翘到天上,一只脚以及一双手踩在地上,正准备在朝屋中放着茶壶水杯的圆桌走。
一声巨响吓得她望向了门的方向,一个巨大的鸟头 上圆乎乎的大眼睛刚好与她对视上。
一个愣在了当场。
一个呆了片刻开始颤抖。
门还没被颤抖掉,门外不远处树上挂着的宿起,不清楚屋子里的情况,开始骂街:
“好你个虚伪的莲花,竟然在自家屋子里都设了埋伏,我家的小鸟要是被整傻了残了,我定要让薅光你姻缘树上的红绳。”
“还不快点把我和我家小鸟都放了,放晚了我让你赔了夫……妹子又折树。”
月宵筳毕竟灵力深厚,撞得又不算太重,翻了个跟头后便平衡住了身体,站着缓缓下落到了地面。
他刚把刚刚捡回来的红绳挂到姻缘树的枝头,开始施法。
便听到了宿起自以为骂得很难听的咒骂,他没有分心,依旧真心虔诚的施展法术绑定了被祝福的姻缘。
绑好了姻缘,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弯成一个圆搭在一起,然后食指弹出,大拇指伸直,一道灵力化成的风袭向了宿起所在的红枫树。
宿起被那道灵力化成的风卷到了地上,嗷嗷嗷的喊:“我的腰,我的腰,我的腰啊。”
月宵筳扶着自己的腰,慢吞吞地走到宿起边上,朝他伸出了手,想拉他起来。
却被宿起一巴掌拍掉:“谁知道你又在装哪门子的好心,用不着你虚情假意。”
就这样月宵筳伸着手,看着宿起在地上翻了个身,艰难的把屁股一点点撅高,最终双脚着地站了起来。
突然抡起了拳头,飞速地砸了过去。
直击月宵筳的高挺的鼻子,两行血水顷刻间滑落。
血水滴落在泥土地上翻着滚四分五裂变小再变小,直至看不清楚是血。
月宵筳掏出帕子,在鼻腔下擦着,血水越擦越流,“你这是抽哪门子疯啊。”
宿起把另一只握成拳头的手举高,“你还问我抽哪门子疯,我家小孩都被你囚了,你还问我抽哪门子疯?”,一抔土被洒向月宵筳。
月宵筳有点愧疚,张口想解释,被撒了一嘴的土,“呸呸呸……呸,呸。”
“你还敢呸。”,宿起向前了两步双手搂住了月宵筳的脖子,用自己的额头一下一下地撞月宵筳的额头,撞一下额头说一句“我让你呸。”,撞一下额头说一句“我让你呸。”
慢慢见容逸怒目瞪着她,紧接着单脚跳着往它这里来,顿觉不妙。
它立刻化身成普通小鸟,离开了门扇,飞上了天。
飞出了映月府,落在映月府门口右边的灯笼上,它认为早上落脚的左边的灯笼不祥。
它一会抬起自己的左爪看看,一会抬起自己的右爪看看。
就擦破了点皮,渗出了点小血丝,跟刚刚那两个抱在一起,脸上血糊糊的一比,不值一提。
它梳理了一会羽毛,听着 映月府里还未停歇的打斗声,百无聊赖,忍不住地打瞌睡了。
容逸听到外面的声响,想出去看看,她衡量了一下,单脚应该没有问题。
“哎呀!”
她高估了自己,蹦得不够高,被门槛绊倒了。
月宵筳一个灵力闪身,连带着挂在他脖子上的宿起也一起,到了容逸摔倒的现场。
宿起看着容逸被裹得一个脚像映月府门口石狮子的头那般大的右脚问道:“小孩,你的脚怎么了?”
月宵筳赶紧把宿起从他的身上扯下来,扶起摔倒了的容逸,尽量不碰到她的伤脚。
月宵筳柔声问:“姑娘可有再伤到?”
容逸红着脸摇了摇头,“没有。”。
“咕噜噜路……咕咕~”
容逸略显尴尬的补了两字:“饿了。”
月宵筳:“早饭早就备下了,姑娘屋里吃还是膳堂吃?”
容逸有点惊讶,原来不是都在厨房吃饭的,还有膳堂的。
她答:“膳堂吧。”
宿起把她从月宵筳的手中抢了过来,自己扶着。
宿起看她走路不便,蹲下身,“上来,师父背你。”
宿起背着容逸也不等月宵筳带路,自己走过这联排的屋子,向左边拐了一下,再走一会,往右边拐去,又直直走了一会。
在一个很大的厅堂前停下,两个从侧边出来端着两盘冒着热气的精致菜肴的丫头,停下来给他们略施了个礼,才进厅堂上菜。
宿起对此嗤之以鼻,那朵虚伪的莲花,净喜欢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但还是背着容逸进了厅堂。
这里没有像他们蓬莱的矮矮的小食桌,而是一张高高的大圆桌,桌子高椅子也高。
容逸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脚刚好轻轻放在地上不受力,不会难受。
刚坐下月宵筳就来了,比月宵筳更快奔进来的是月宵笙。
她冲进膳堂便蹲在容逸身边的地上,看到她的脚被裹成了大榔锤,十分愧疚。
她仰起头看着容逸道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咬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容逸看她的齿缝间还有残留的血迹,她的心又不自觉的加速,原本羞红的脸这会更红了。
她想神仙姐姐肯定是刚被神仙哥哥叫醒就冲过来关心她了,牙都没来得洗。
她怎么忍心怪她,况且本来神仙姐姐也不是故意的,都是酒精惹得祸。
“没关系,伤得不重,养几天就好了,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多送我两坛酒好了。”
宿起瞪她,她讪讪的笑。
月宵筳进来:“小笙,你去梳洗下。”
容逸这才想起自己也没梳洗,正要跟着神仙姐姐去梳洗,却见原本上菜的丫头一人端着一盆温水,一人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月宵筳说:“想必姑娘也想清洗一下,你脚不方便,就让这两个丫头帮你吧。”
容逸正惊讶于托盘上竟然有带刷毛的牙刷,而不是柔软的柳枝,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个丫头自觉一左一右分好,开始帮着她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