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渊潺突然懂事了,有继承人的样子了,他放弃了喜欢的武器项目,留在了家里专心经营渊家产业。
当他把事情做的做足够漂亮时,他的父亲渊江骸会允许他带着妹妹出去散步。
因为携带多重致病基因,渊湄希不停的发病,然后接受渊江骸的最新治疗方案,被治好,接着又发病,无限循环。
这导致她像枯草般纤细瘦弱,当渊潺抱她起来时,非常的小心翼翼,生怕动作大一些她会感到痛疼。
在实验室里,渊湄希的精神状态就会恶化,她看到了很多恐怖的幻象,发出凄厉的惨叫,哭泣着哀求结束。
这时,渊江骸就会轻柔的对她说:"想想你的哥哥,如果你不坚持下去,他也会经历你这样的痛苦。"
"再做几次试验,新的药就能开发出来了。"
"这些致病基因就是你的价值,你痛苦,别人就不会痛苦了,你已经拯救了很多人的性命,也救救你的哥哥吧。"
所以,每次渊湄希都坚持住了。
而被渊潺带出去散步时,渊湄希的精神状态就会好一些,她喜欢各种花草,渊潺摘了很多放在她的手里。她喜欢见识不同的风景,渊潺每次散步的路线也不同。
但,就如同那些摘下来放在实验室的花一样,她正在迅速的凋零。
等渊潺再次探望她时,她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像坏掉的发条人偶,两眼空洞无神,没有悲伤也没有欢喜,麻木的活着。
她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却要承受这么多痛苦。
渊潺心痛的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
奇迹般的,渊湄希眼神清醒了点,她说:"我想死,杀了我吧。"
渊潺颤抖着。
渊湄希的依偎在渊潺的怀里:"哥哥,我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了,我死了以后,你带着窗前的那束桂花离开吧。"
渊潺哽咽着:"我做不到。"
虚弱微笑着,渊湄希说:"没关系的,生命会以其他形式再次回到所爱之人身旁,这次我想作为健康的孩子出生。"
渊潺已经泣不成声,巨大的无力感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一直抱着瘦弱的妹妹,亲眼曾经欢快的幼小生命,如同遭遇狂风的烛火,摇拽着熄灭。
她的心脏再也不会跳动了。
葬礼上,渊潺胸口别着一束桂花,他在妹妹的棺裹里放了很多糖果。
希望她下次来到这人世间能甜甜的度过一生。
渊江骸轻柔的念着哀悼词:"她是个乖巧听话的女儿,有着百折不屈的灵魂,因为她,很多新药品诞生了,很多得病的孩子也痊愈了。现在,让我们集体为她默哀三分钟。"
台下,宾客们都低下头开始默哀。
渊潺受不了这种虚伪的仪式,他们都是贩卖那些新药品暴富的人,他们只惋惜最好的试验品没有了。
渊潺离开了大厅,上楼拿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准备离开渊家。
几个男仆拦住渊潺。
他咆哮道:"滚开!"
男仆面无表情的说:"少爷你不能离开,这是渊老爷的命令。"
"嗡嗡嗡……"
轮椅的齿轮发出细微的声响,渊江骸出现在了渊潺的面前。
他仔细看着自己儿子的脸,接着他爆发出一串阴冷的笑,像是嘲讽,又像是在欢喜。
"第一次杀戮总是很特别,我杀的第一个人是我的母亲。"
"而你杀了你的妹妹,你是我的共犯,你是渊家的继承人,这点无论你逃到哪里都不会改变。"
"你现在18岁,还在上大学,我就先放你走了,但下个寒假必须回来,我要把你介绍给我的生意伙伴。"
"你是个好苗子,你就先熬着吧,痛苦会让你成长的更快。等有出头之日了,你可以来取代我,来杀我。"
"手握大权之时你才会真的自由。"
话说完,渊江骸挥挥手,男仆们纷纷让开,渊潺拖着行李,绕开自己的父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多年后,渊江骸的势力依旧很强大,他时不时会展示力量,让渊潺清醒的痛着,这就是渊家掌权人培育继承人的方法。
而渊潺内心最痛的部分还是妹妹。
他救不了她。
如果真的有来世,还是别来他身边了,去更好的人家吧。
浑浑噩噩一段时间后,渊潺的生命中难得的发生了一件好情,他和一个坏脾气的女杀手相遇了,她说自己叫贝丝,八成是个假名字。
初次见面时,她的刀离他颈部大动脉只有一寸远。
和异性超近距离的接触,让渊潺很震撼。
见面不到五分钟,渊潺就确定了,自己将来一定会娶她,而他真的冒着生命危险把她追到手了。
时光飞逝。
在接连诞生五个疯批儿子后,渊潺真的不想再要孩子了。
渊江骸率领的老渊家势力还在,时不时要来找麻烦,渊潺要庇护每一个孩子,还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这挺累人的。
他由衷希望大儿子渊滶赶快长大,帮他分担点事,这样他就能专注于自己的武器研究了,他已经放弃这项爱好很久了。
一天,妻子贝丝开心的转圈圈,她说:"我怀孕了!"
渊潺放下报纸,倒吸一口冷气。
贝丝说:"这次肯定是个女儿!"
渊潺说:"如果再是儿子,我真的会死,那群小恶魔昨天把我买的古董瓷器全砸了。"
"老公,别担心啦,如果是儿子,我们就再生一个。"
"那我们就有七个孩子了,太多了。"
"如果我没有女儿,你也会死的。"
渊潺选择了妥协,而妻子贝丝也放下了手中的刀。
妻子贝丝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羊水破裂时,渊潺把她送进了医院。
他在门口来回踱步,心情烦躁,虽然已经经历过五次了,但他还是很担忧。
窗外有一大棵桂花树,不知道为何,今天开花了,时节有些过早了,但是香味沁人心脾,让渊潺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护士医生出来的了。
"渊先生,母女平安,你可以去看看了。"
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渊潺进入了病房,看见妻子搂着一个小女婴。
真的是女儿!
妻子贝丝说:"你抱着她吧,我累了。"
渊潺接过自家小千金,她正在睡觉,非常的柔软,五官精致,一定会越长越漂亮的。
看着看着,渊潺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渊湄希,也许是因为血缘关系,她们长得有些像。
单手拿起桌子上的检测报告,快速的看完,渊潺松了口气,女儿的身体是健康的。
他轻声对小婴儿说:"生命会以其他形式再次回到所爱之人身旁。"
"你要做哥哥的女儿吗?"
"如果是,那我会努力做个好父亲的,这次就甜甜的度过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