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月光，透过布满灰尘的七彩琉璃，照进破败的渊府。
一个女人仰面躺在桌子上，鲜血顺着她的手滴落，在经受无数的折磨后。
"砰!"
一声枪响，渊法结束了她的性命。
他张开双臂，沐浴着斑斓的琉璃光，将尸体献祭般的向渊洛伊展示，虔诚的俯下身子，用额头贴着渊洛伊的手背，朗诵经文般轻言细语。
"这个女人肮脏、无知、唾弃过你。"
"所以我杀了她，鲜血会清洗掉她的罪恶，现在，你可以宽恕我了吗?"
"痛疼从未停止过，我引以为豪的理智已经支离破碎，我成了一具只会杀戮的行尸走肉，我恳求你赐予我死亡，结束这一切吧。"
渊洛伊坐在扶手椅里，抱着白色的兔子玩偶。
看着坏掉的二哥，她颤抖，悲伤，不知道如何才能减轻他的痛苦。
真凶和自己长得很像，并利用这点靠近哥哥们，杀了他们。
二哥便偏执的认为渊洛伊是来杀他的，只是他罪孽过于深重，妹妹还不想让他解脱。
所以，从墓地回来后，渊法从渊府地下室拉出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面黄肌瘦，形如骷髅，神色惊恐。
原本渊法想饿死他们，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为了向妹妹赎罪，他像食肉动物玩弄猎物一样，反复给他们生存的希望，又亲手掐灭。
现在，第一个人已经死了，渊法的眼里满是病态的期待，他递出上膛的枪，渊洛伊没有接。
又是一次求死不能。
失落的低垂下双眼，修长的睫毛在渊法俊美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轻叹一声后，他华丽的转身，冷笑着望着那男人。
"我希望你的死亡可以让我妹妹满意。"
中年男子挣扎着站起来，想要逃跑，又因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他在血水与尘埃中挣扎，惊恐的睁大双眼，看着一步步靠近的渊法。
他冲渊洛伊大喊:"我是无辜的啊!我没有参与那些事，叫他不要杀……!"
"啪!"
骨头碎裂的声音不断回响，男人惨叫起来，渊法轻甩一下手杖，地上泼洒出一圈狰狞的血迹。
"别说话了，我的妹妹有着透明的灵魂和一双会流泪的眼睛，她会心软，会被欺骗，会被你们伤害，所以……"
灵巧的展开修长的手指，一把银刀凭空出现在渊法的掌心，他微微偏头，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移动，他眼神阴狠，笑的嗜血。
"作为哥哥，还是我来让你闭嘴吧。"
男人拖着断腿，手指扣着地面，拼命往角落里爬，他嘶吼道。
"他疯了!他不是想死吗?你快杀了他啊!"
"祸害!渊家全部是畜生祸害!"
"蠢货快杀了他啊!"
面对挥来的刀子，男人开始为自己痛哭流涕。
曾经的他位居高位，他着徽章郑重的宣誓过，他要成为百姓谦卑的仆从，现在怎么沦落至此了?
不过就是利用职权删除了一下监控视频嘛，这算犯罪吗?
不算啊。
他又没直接参与杀害渊洛伊，也不知道删除的是什么……
做这事前，他还花了五万块，咨询了顶级的刑辩律师，他可以肯定在这世上没有法律可以给他定罪。
就像以前一样，即便被查出来了，这最多算个职务过失，被通报批评一下，他就能继续位居高位了。
仆从也是要吃饭的，他的妻儿必须住进富丽堂皇的海景温泉别墅。
而且那些被冤枉入狱的人们，不过是一群没用的穷东西，名校毕业的他一直是个高明的仆从，这是清除垃圾的高明手段。
啊……自己真是太可怜了，钱没花完，孙子没抱上，人也是无辜的，现在却要死在这疯子手里了。
绝望中，男人看向渊洛伊，这疯子不知从哪里找来和他妹妹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大大的眼睛、粉雕玉琢、美丽纯洁、像个一尘不染的天使，她肯定是个会无私爱护家人的好孩子。
他这么惨了，一定能激起她的同情心。
拿出自己全部演技，挣扎着朝渊洛伊伸出污浊的手，他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
渊洛伊慌忙的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因为暴怒的渊法已经用刀刺穿了男人的喉咙。
"唔……"
男人连尖叫的发不出来，他的气管断了。
血落在了渊法苍白的面颊上，他冷眼俯视着捶死挣扎的男人，将对方踏进尘土里:"你没有资格和我妹妹说话，就由我来送你去地狱赎罪吧!"
在男人停止呼吸的一瞬，晚风吹了进来，尘埃四起，珠帘摇晃，似山谷的呼喊，似岁月的悲鸣。
明明很喧嚣，却又奇异让人觉得很安静。
杀完人后，渊法看向渊洛伊，即便现在他浑身沾着血，时常狂怒嗜杀，无法控制自己，但是看着妹妹时，他的眼神总是会多几分柔情。
用袖子擦掉脸上的血，他嗤笑一下:"也许，我也没有资格和你说话，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哥哥，我经常让你哭，还不明白是为什么。"
"理解正常人的情绪，对我来说真的很难。"
"渊湧是对的，我们是冰冷的毒蛇，自私的把你困在了自己的身边，贪婪的吸取你的热量，让你失去了和正常人成为朋友的机会。"
"明明是个小孩子，你却总是一个人呆坐在花园里，露出寂寥的表情。"
"你拉着我们进入了光明，我们却把你推向了黑暗。
"没有来到渊家，没有遇到我们，你会一直是个快乐幸福的女孩。"
他走到了渊洛伊的身边，再次虔诚的俯下身子，用没沾血手牵起渊洛伊的小手，放上了枪。
他注视了渊洛伊很久，最后，他轻笑一下，欢快的说:"让这一切结束吧!"
两人的距离很近，渊洛伊可以看到他眼里自己的倒影，她还是11岁的模样，二哥却已经残破不堪。
她还记得一些过去的事，那时候她刚认识到了"死亡"这个概念，她以为人消失了就是死了。
"啊!我亲爱的妹妹，为什么你又开始哭了?我都要被你吵的神经衰弱了!"
"因、因为小鸟死了……"
"原来是因为那鸟啊，它生前是一堆活着的蛋白质，死了就是一堆死掉的蛋白质，你哭的再凶，它也无法飞起来了。"
渊洛伊哭的更大声了。
"停停停!放过我吧!我真的不适合带孩子!"
哭声震耳欲聋，再不止住他要倒霉了，母亲会揍死他的。
少年渊法一只手被在身后，一只手绅士的做出邀请状，动作像演舞台剧一样夸张。
"二哥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我会魔法，你想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