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有些尴尬地定在原地。
感受到四周投来的疑惑目光,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事实上,他站出来也是一时冲动了,明明这属于魔教内部事务啊,而他出身华山、少林,怎么也不该干涉才对。
可看到那女子有些慌乱的神态,他却莫名心中一痛,尤其是听到她的声音,他立刻就想到那几日在洛阳学琴的日子。
心中一阵砰砰乱跳,他也就不顾那么多了,再加上自从学成独孤九剑以来,他还没有与真正的顶级高手较量过呢,见识到任我行与东方不败神乎其技的武功之后,心中不免有些技痒,一时没想么多,就站了出来。
可现在——
被忽略了个彻底就有些尴尬了。
“任小姐,那时洛阳,是您教在下琴技吗?”
踌躇半天,他终于再次开口问道。
可这时候任盈盈都急的火烧眉毛,可没心思谈过去的事情,见他不依不饶,眉头就皱了起来。
“是又怎样?难道你要以身相许吗?”
她出身魔教,本就胆大妄为,说起话来可没什么顾忌,这话一出,令狐冲就闹了一个大红脸,身后更是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阿弥陀佛,冲儿,正邪不两立,况且这是魔教内部事务,咱们正道原本不好干涉。”
方证大师的声音传来。
“冲儿,你这是做什么?华山多少前辈死于魔教之手,那小魔女传你琴技,还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呢,快回来!”
岳不群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师兄——”
穿着翠绿长裙的姑娘跑了过来,拉起他的手,令狐冲恍然回神,是啊,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时冲动竟然将小师妹都忘了呢,看到小师妹有些着急到快要哭了的脸,他什么都没说,跟着她就回到了人群中。
群豪倒是很快就将目光转移到了前面正在对峙的两波人马上,气氛十分凝重。
大会还没开始,魔教先内讧了?
有人不由得想到,这是一个好事,要是魔教拼了一个两败俱伤,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歼灭呢?
“任教主,东方不败大逆不道,使阴谋关押你十多年,你不会这口气就这么忍了吧?”
焦灼气氛中,左冷禅忽然冷哼一声,讽刺道。
他是最乐意见到魔教两拨人马打个你死我活的,任我行是他平生之大敌,此人桀骜、狂妄,同样也是有野心之人,当年一战,他就觉得此人会是他统一江湖的大障碍,倒是没想到对方忽然销声匿迹,反而是魔教又出了一位东方不败。
如今,两者能打起来,左冷禅当然乐见其成。
任我行当然也知道左冷禅的想法,他目光扫过一众正道门派,看到或默然、或兴奋、或幸灾乐祸各种表情,心中也怒气渐起。
“嘿,这些人还真敢想要螳螂捕蝉吗?”
他忽然傲气陡生,长剑一横,仰天大笑起来,这声音做蕴含了极强的内力,众人听在耳边如同巨雷炸响,轰隆隆连绵不绝。
咚咚咚!
群豪之中有内力不济者,纷纷倒地,即便是岳不群等内力深厚者,脸色也变了变。
“阿弥陀佛。”
一声声佛号响起,众人才感觉心中翻涌的气血顺畅了些,原来是少林众僧正围坐一起,低眉垂首,一片慈悲。
“任先生,手下留情。”
方证大师上前一步,开口劝道。
众人都是心中暗骂,这任我行搞什么无差别攻击,你要对付东方不败直接上啊,还有就人觉得这少林方丈也太迂腐了,这种魔头岂是听劝之人,就应该出手直接将其制服才对。
当然,他们是不敢出手的,只是指望着别人出手。
而此时,魔教两边人马也都不好受,杨莲亭武功不咋地,更是感觉胸中翻江倒海,晃了两晃差点摔倒,好在关键时刻从珠帘后面伸出一只覆盖着翠绿袖子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一股强大的内力涌入,才让他定了定神,站稳身子。
“多谢。”他低声道。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内里传出的声音颇为尖锐,但听在他的耳朵里却无比温柔,让他忍不住笑了笑。
两人声音虽然低,但在场不乏内功深厚人士,不少人听到这对话,也是感觉到诡异至极,东方不败声音怎么这么尖锐,而且他与这七尺大汉的关系很明显并不一般,他们是什么关系?
绣床之后,魔教众人一个个木着脸,毫无表情。
另一边,任我行等人却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当然也听说过东方不败宠幸男宠的事儿,如今看来怕是真的。不然一位杀伐果断的神教教主,会对一个武功如此低下之人客气?
“哈哈哈哈,东方不败!我任我行自命不凡,原本被你夺了教主之位,我还很不服气,如今看来,确是不得不服了,这么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你都下得去嘴,这分气魄,还真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了,嘿嘿!”
他极尽讽刺,群豪听到都忍不住偷笑。
“爹爹!”
任盈盈倒是十分担心东方不败暴起伤人,她赶紧喊了一声,却被向问天拉住了。
“小姐,教主与东方不败誓不两立,如今是必有一战,激怒对方才是最佳策略!”
向问天压低声音道,他手中也是长鞭在手,随时准备出击。
“可是——”
任盈盈满脸担忧,刚要说什么,却听到前方东方不败尖锐的声音传来。
“任我行!那是你不知道莲弟的好!”
声音带着叹息,说到莲弟二字时充满爱意,听得众人都是一身鸡皮疙瘩。
还是魔教玩的花啊,众人看着满脸胡子的杨莲亭,心中暗自感叹,任盈盈冰雪聪明,早就猜到一丝东方不败的情况,此间见状,更是证实了所想,既然父亲有意激怒对方,她自然也明白其用意,眼珠子一转,她上前半步,行了一礼。
“东方叔叔,或许我该叫你东方婶婶了,您自称文成武德,天下无双,这武功嘛,晚辈修为不够,倒是不好谈论,但作为女人,确实觉得你这眼光可真不怎么样了。”
她顿了顿,很是嫌弃地瞥了一眼杨莲亭。
“这人五大三粗,既无管理之能,亦无习武之才,文不成武不就,实乃草包一个......”
她话还没说完,尖锐的叫声就响起了。
“死妮子!给我闭嘴!”
一个人影从绣床的帘子内飞出,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一团花花绿绿的身影忽然空中一闪,随后听得两声大喝,任我行和向问天都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