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富贵来到门口,看大家手里都端着满满的一大碗菜回去,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在家又能好好吃一顿了。这颜子衿家果然有钱,早知道让他姐嫁给颜子衿,他这个小舅子就有吃不完的肉,花不完的钱了,还担心没钱娶老婆,娶好几个都有。哼!
杨富贵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有些人家的餐具还没找到的,还在等着,大家也不急,说说笑笑。
杨富贵走过去:“我家的餐具和菜先给我吧!”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听了都不舒服,都在等着,凭什么你来了就得先给你,你脸比较大吗?但是也没人出声。
简母还是客气地问道:“您家户主的名字是?”
“杨大勇。”杨富贵不耐烦,死老太婆问那么多干嘛,他就想快点把菜端回去,晚了好菜都没有了。
年轻人脾气比较躁,简母也不想多生事端,先给他找找。他们一家子都开始找,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要不你再等等,暂时找不到。”简母道。实在是找了一圈又一圈,没看到他们家的记号。借餐具的时候,简兮按照各家户主的名字让他们都做了登记号码的,不可能全找不到啊!简母觉得奇怪。
“那就是你们搞错了,把我们家的餐具拿给别人了。”杨富贵蛮横不讲理,“这你们得赔啊!有借不还,乡亲们,你们说算什么事啊!好心没好报。”
“你……”简母被气到了,这什么人哪!他们还能把餐具吃了。
简兮向简母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出声。这个人看着挺脸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来借机闹事的。
“你看这样行不?你坐在这边等等,我们先给其他家找,最后分完了还找不到你家的,是我们搞丢的,我们赔!”
其他在等的人家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分到最后,好菜都没有了。你先把菜给我,餐具你们找好了再送还给我家。”杨富贵没好气道。真是烦人,啰哩啰嗦的,不就一碗菜吗?
“急着找餐具,原来是为了好菜。”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
“晚来还想占尽便宜。”
“颜家娘子不是这样的人,三天流水席都吃了,不差你那一碗菜。”
“对啊!颜家娘子分给每户的菜都是一样的。”
……
杨富贵听见大家的议论声,也不管不顾,上手就抢夺别人手里的菜。
被抢的人叫罗婶,她紧紧护住自家的菜。杨富贵就去抢,拉扯推搡间差点撞到简兮。月影扶住简兮往后退,退至安全的地方,她忍无可忍出手了,三两下就把杨富贵摁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什么流氓地痞她没见过,居然敢动她主子,换了以前的她直接灭了。
“哎哎哎……噢噢噢……”杨富贵痛得哀嚎起来。杀猪般的惨叫声惊动了在堂屋喝酒的长辈,他们起身出来看个究竟。
“杨富贵,你在这干什么?”村长认出了这人,先开口问道。杨富贵书也不读,活也不干,天天在外面打流,没钱吃喝才会回家问他父母要钱,父母没钱给就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十足的流氓,败家子。
“村长,救命啊!他们要杀我。”
月影再用力把他摁地上,让他嘴巴臭,好想弄死他。
“啊……轻点,手都断了。”
“月影,放开他。”简兮开口。她不想暴露月影会武功的事,也不想招惹这些小混混。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月影松开时,踹了他一脚,退回简兮身旁。
杨富贵“哎哟”往前扑去。
杨家族长也认出了自家族人。他脸一沉,尽是些不争气的东西。上次因为杨春妮的事就伤了两家的和气,这次这蠢东西又来捣乱。他本来想借着这次流水席的机会,好好修复两家的关系,让族人也跟着颜家娘子赚钱。
颜家娘子是个大气的,对他上次的偏心既往不咎,大度邀请他坐主桌。今晚一桌人相谈甚欢,马上要进入主题了。这家人却扯他们后腿。
“你来这做甚?”杨家族长强压怒气。
杨富贵认出了自家族长,找到靠山一样,爬过去抱住族长的腿:“族长,你得为我做主啊!他们要杀我。”
“先回答我问题,你来这做甚?”族长已经要咬碎自己的后槽牙了。
“我来拿回餐具,端菜啊!”杨富贵一脸无辜,还振振有词,“他们弄丢了我家的餐具,还不给我菜。”
杨家族长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目光短浅,好吃懒做的蠢货,丢人现眼!他想踹开脚上的蠢东西,杨富贵死死地抱着。
“松开!”杨家族长气道。
“不,你不给我主持公道,我就打死不松手。”杨富贵死皮赖脸,手抱得更紧。
杨家族长差点摔到了。
“好!很好!”杨家族长怒极反笑,“我给你主持公道。你家压根就没借餐具给颜家娘子。”
“不可能啊!肯定借了,我家都没有什么餐具了。”杨富贵确定地说。
“你不要脸,我也没什么好丢人的了。”杨家族长喘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们家能卖的都卖了,能砸的也被你砸了。”
“我不相信。”杨富贵固执道。
“你不信就问你的好爹娘去。”杨家族长决定不能姑息再这一家子,这样下去只会连累他们其他族人。
“杨大勇把你的好儿子拉开,我们回家说。”杨家族长看着畏畏缩缩在人群里的夫妇。有这样的父母,能教出什么好儿女。唉!家门不幸啊!
杨大勇夫妻俩战战兢兢上去拉开儿子,“富……贵,你听话,我们回去。”
本来他们家就没有餐具借,吃饭也是厚着脸皮坐在最后面蹭别人桌子的。他们儿子一听有菜可以端回去,也不听他们的话就来了。上次赔了十两银子给简兮,已经是他们东拼西凑,家里哪还有吃的。他们也抱着侥幸心理,心想万一杨富贵能端回一碗菜,他们家又有吃食了。
“我不回去。”杨富贵抱着族长的腿不松手,两条腿还胡蹬乱踹,族长被他这么一折腾,人就要摔了,幸好村长手快扶了一把。
看也看了,闹也闹了,村长看着村里的小伙子们,怒道:“把他拉开,在别人家闹,成何体统。”
“是。”村长一声令下,几个后生上去,七手八脚把杨富贵拉开。
杨家族长深刻体会到自己的错误,帮亲不帮理,最终害的是自己;惯子如杀子,今后还是要严正族规,严厉管教,免得害人害己。
“颜家娘子,是老夫管教不当。今日之事,还望海涵。”
“杨族长不必自责,养不教父之过。”杨家族长只是一个族的族长,手也不可能长到伸进每一家,不可能事必躬亲,在这个年代,儿女的教育,父母要付最重要的责任。
杨家族长双手握拳:“告辞!”
“慢走!”
村长送杨族长到门口:“扶贫计划,你有空随时来我家聊。”
“一定。留步。”杨家族长郑重道,关系到族人的生存,他一定得来。
天色擦黑,虫鸣蛙叫,一片喧闹。
送走最后一户邻居,简兮他们家也归于平静。
简母扶着她爹娘上车,简兮吩咐月影给他们装了扣肉和一些剩菜。顾辉带着一家人赶着马车回家了。
简文星明天也要复课,现在就跟着华大夫回镇上。他真的好舍不得他姐姐做的菜啊!好在她娘说,她姐早就准备了肉干给他。虽然不知道肉干是什么,但是可以吃的,但凡出自她姐手里的,都是精品。哼!他姐就是这么牛,不接受反驳。
简母把他们送出门口,还给简文星塞了很多好吃的,并叮嘱他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简文星点点头说他会用功的。
现在他们家也有点钱了,束脩简母也托华大夫转交给夫子。简母的心愿很简单:女儿过得幸福;儿子努力读书,光耀门楣。这也是亡夫的遗愿。可惜,他福薄,看不到这一切,她要帮他看。
车,越走越远,只剩小黑点了。简母还站在夜色里看着黑点最后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