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许是太想念stauch了,她做了一个梦。
酒店的床上,陈自省跪坐在床边,裤子已经穿完,正在系衬衫上的扣子。
而床上,带着半块面具的stauch,赤裸着身子,委屈巴巴得拽着被子盖住脖子以下的地方,脸上和脖子上遍布着口红印和欢爱的痕迹。
显然,他已经被陈自省糟蹋完了。
“娇姐,你不能这么对我,”他哽咽得快哭出来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陈自省倾过身去,透过面具,用纸巾吸干他的泪水,“别怕,这次是我不对,但是娇姐会对你负责的。”
他将头埋在被子里,呜呜得哭起来,肩膀耸动着,露出白皙修长的后背,陈自省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你骗人,你们这种心口不一的女人,就是想得到我的身体罢了。”
他哭得更大声了。
“我的宝贝,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她把他圈进怀里,下巴放在他凌乱而蓬松的头发上。
“我不管,你要做我一辈子的听众。”
“好,一辈子的听众。”
陈自省懵逼了一上午,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个荒唐梦,她一上午都在自责和内疚中度过,好像真的渣了别人似的。
她在寝室躺了一天,下午出门吃了个饭,然后叫了车去星期八。
这次她没叫陆巡和楚越,这俩人想拉着她去游泳,被她拒绝了。
Stauch的演出八点开始,这才六点半,慕名而来的歌迷就已经挤满了,陈自省的心里有点酸,自己喜欢的东西却属于大家,想想都不是滋味。
她点了一杯低度鸡尾酒,边喝边望着人群发呆。
闲来无事,她去百度上搜索stauch,却并没有百度百科这样的权威介绍,大部分信息都是网民自己爆出来的,当然,其真实性也大打折扣,不可全信。
陈自省随意点进了一篇文章,标题为“歌坛新秀stauch的三两事”。
文章很长,但总结一下也就以下几点:一、stauch戴面具是因为小时候受过伤,脸上有疤不便示人。二、有很多演艺公司想要签他,但这个人脾气古怪,全都拒绝了,有钱不挣,至今只是个酒吧驻唱小歌手。三、stauch是个全能歌手,他几乎从来不翻唱别人的歌,自己作词作曲,但又不发专辑,想要听他的歌就只能线下了。
陈自省还找到了网友上传的stauch线下唱歌的录音,她点开,人群嘈杂的声音盖过了歌声,陈自省听不真切,有点失望,但还是将录音保存到了手机上。
今晚没有乐队,只有沈克一个人提着一把红白相间的电吉他站在舞台上。
破洞蓝色牛仔裤,大腿处几道撕裂的破口,显得更有少年气。向上看去,依旧是那副不规则形状的银质面具,左耳带了一只黑色粉钻耳钉,为他增了几分桀骜。
“喂。”他调了调耳麦,简单试了音,声音低沉有磁性,打在人身上虽不至于受伤,但会把人平静如水的心勾起层层涟漪。
不等众人的尖叫声退却,他侧着身子,右手紧握拨片,已经开始扫弦。
尖叫声更甚,与吉他声一齐冲上云端,想要较个高下。
吉他声像是在一层一层往高处爬,越爬越快,等到了顶端,气氛到了高潮,也就开始他真正的表演了。
气氛是热烈且滚烫的,刺眼的彩色灯光从两侧的方向打到沈克的身上,台上的少年肆意而张扬,尽情释放着内心的火热情绪。
他抬手拨了拨耳麦,是开口唱歌的前兆,动作随意却透着对舞台的绝对掌控感,他天生就属于舞台。
“我接受你给我的命运,亲手为我搭建的牢笼。”
“自由的灯塔,总是在黑夜和迷雾里不知所踪。”
他一字一顿唱道,“就请跟我——”他微顿了一下,突然弯下腰来,用尽全力拨动琴弦,声音沉闷嘶哑,雪白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出逃!”
“就请跟我出逃,挣脱你我身上的枷锁。”
“我不认可不接受不能说服自己。”
沈克连唱了三首歌,便下场了。
这场子里大多数人都是为他而来,因此沈克一走,这屋里便没剩几个人了。
陈自省这才缓过神来,由于听得太过入神,手里的酒都没来得及喝,于是赶忙送到嘴里润润喉。
她本想在酒吧门口等stauch,合个影要个联系方式,又或者要个签名也行。
然后stauch没有等到,倒是遇到一个熟悉的人。
沈克穿着一身运动衣,右肩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迈着长步从正门走了出来。
陈自省心道:真是冤家路窄,不过他一个好学生,来这里做什么?
沈克出来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绿化带旁边的女子,心一慌,他来驻唱,最怕遇到熟人。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十分庆幸自己有表演完换衣服的习惯,她应该发现不了端倪。
于是加快了脚步,不想与她有什么正面接触。
陈自省还没想明白他来这干啥呢,就发现他瞥了一眼自己,然后装作没看见就走了。
岂有此理!
她一路小跑追过去,嘴贱地问,“嗨,小沈~”
小沈?沈克愣了一瞬,好奇怪的称呼。
“你来这里干嘛呀,你们好学生,不是应该在家做作业嘛。”
沈克不做声,继续走。
陈自省见他不说话,一下子来了兴致,坏笑道,“你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沈克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清冷的眸子看向陈自省,他身高一米八七,而陈自省也就一米六,这个视角如果她不抬头的话,只能看到她圆滚滚的脑袋瓜和头顶扎的松松散散的丸子头。
好在陈自省也扬起头看他,她的黝黑的眼球不怀好意地转了转,好像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右臂横在身前托着左胳膊肘,左手撑着下巴,转过身去不做声。
陈自省内心:他不会是家庭条件不好,来酒吧打工挣钱吧?电视剧里都是这么写的,一个好学生,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是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的。唉,都是为了生活啊。
她刚刚居然还一副看好戏地样子问他来这里干什么,她这不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嘛,她真该死啊!
沈克本想着辩解一番,但看她托着腮想东西,并没有想听的意思,于是闭了口。
两人无声并排走了三四分钟,陈自省试探着开口,“沈同学,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嗯?”沈克眉头微皱,不明所以。
“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在这里打工的,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她小心翼翼地,生怕伤了一个青春期男孩的自尊心,不太自在的挠了挠头,继续说道,“我之前把我爸和情人聊天的截图发到了家族群里,被我爸断了两个月的粮,也是靠给朋友家饭店端盘子打工才挺过来的。”
沈克“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是这样,她以为自己是来打工的,这样挺好,不用他在解释什么了。
细想一下,他可不是来打工的嘛,只不过不是为了钱。
他心情难得很好,眸子在路灯下亮亮的,认真道,“谢谢你。”
“你要是真想谢我的话,帮我个忙好不好?”见他心情大好,陈自省觉得找他帮忙要Stauch联系方式这事十有八九能成,可谁知他犹豫都没犹豫就来了句,“别蹬鼻子上脸。”
“?”
好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
陈自省面部扭曲,眉头拧成了“川”字,心里的无语找不到词来形容,她满心都是沈克这种人有朋友吗?沈克简直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沈克将她丰富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也猜到了她一定在心里骂自己,他心情格外的好,倒是松了口,“说说看。”
陈自省对他露出了不信任的目光,盯了他几秒,艰难地做心理斗争:不生气不生气,为了stauch我忍了。
她整理好情绪后开口,“你在酒吧打工,认识stauch吗?”
陈自省看见沈克眼眸微动,睫毛轻颤,似有些意外,他语气很轻,“算是认识。”
陈自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尾微弯,语气欣喜,“那太好了,你能不能帮我要一下他的联系方式?电话,微信,qq都行。”
沈克舌头顶了顶侧脸,顿了几秒,侧过头去看她,“你今天是来看他的?”
青春期的少女心事被摊开来看,本就是一件难为情的事,她虽然脸皮厚了点,但也不例外,双手不自然的交叉又分开,反反复复,终是鼓起勇气承认了,语调不自然,“对啊,他那么有才华,喜欢他很正常吧。”
“这个忙我帮不了,我的工资都是日结的,下次就不来了。”
说完他就走了,迈着大步,非常潇洒。
只剩陈自省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这就,走了?
好吧,大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