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朝,按照规定,新婚的朝廷命官是要进宫谢恩的。
上次的慕容枫和方言言大婚,因为慕容枫身受重伤,所以进宫谢恩便被皇上免了。
大婚第三日,慕容枫和元娘就早早的起了床,元娘没进过宫,此时又快临盆,所以元娘的心里紧张万分。
慕容枫给她选好衣服,帮她穿好后,又安抚了元娘一番,待元娘心里的紧张缓解了一些,俩人才出了屋。
由于淑妃娘娘想念侄女,所以特别通知方言言也要一同前往。
方言言虽然不愿与他俩同往,但是淑妃娘娘的好意,方言言也不能拂掉。
方言言选了一身素净淡雅的衣服,和临产的元娘站在一起,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简直是天壤之别。
看着仙气素雅的方言言,慕容枫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是碍于元娘在场,他赶紧稳定了自己的心思。
尽管这样,还是被心思缜密的元娘捕捉到了。
慕容枫和元娘同坐一辆马车,方言言则独自坐一辆,她掀开车上的帘子,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不禁感叹万分。
“不知美食城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走出这个牢笼?”
想着想着,马车就到了皇宫门口。
方言言直接跳下了马车,元娘则被慕容枫小心翼翼的抱下了车。
元娘挽着慕容枫的胳膊,方言言则跟在他俩身后,三个人一前一后的向大殿走去。
走了好大一会儿,三人才到达了正殿,皇帝和皇后坐在正中央,方言言不敢直视,元娘的心里更是忐忑。
皇上体恤元娘身子不便,特许她不用行跪拜之礼,并直接赐给她一个座位。
慕容枫赶紧行跪拜谢恩,方言言也跟着照做了一番,之后便开始了常规的叙家常。
元娘一直坐在慕容枫的身边,她从小在乡野长大,第一次见到皇上,心里自是紧张不安。
此刻坐在椅子上,元娘更是如坐针毡,元娘拘谨不安的样子,被高高在上的皇后尽收眼底。
这是方言言第二次见皇上,面对至高无上的权威,方言言是心存敬畏的。
况且她现在是一名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更应该谨小慎微才对,所以方言言一直是低头不语。
“暖暖,你姑母约你过来,想必是要和你说一些贴心话,你现在过去看看她吧!”
皇后温柔的话语在大殿响起,方言言听后赶紧起身行礼谢恩。
方言言低头走出了宫殿,面对蓝天白云,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顾小姐,淑妃娘娘让奴婢在此等候,请随我来。”
方言言本来还发愁如何去淑妃娘娘的寝宫,此时的婢女就如同及时雨,解决了方言言的棘手问题。
淑妃娘娘的寝宫离正殿不远,可见皇上确实宠爱她,走了没多久,淑妃娘娘的寝宫就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踏入寝宫,方言言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环顾着周围的一草一木,每一样都倍感亲切。
“暖暖,咳咳咳……”
方言言寻着声音,她看见一名美妇人坐在床榻上,美妇人的脸色苍白,头发也有些散乱,但这些不但没有使容颜减色,反而更增添了几分西施美。
“姑母。”
方言言赶紧走到床前,眼泪更是夺眶而出。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淑妃娘娘不算熟络,但今日的自己,总是容易感伤,方言言猜到了,这应该是顾暖暖的灵魂在作怪。
不过这次,方言言没有责怪顾暖暖,她任由顾暖暖发泄着心中的情绪,只要不过激,方言言就不会把她抽离出去。
顾暖暖也好似感受到了方言言的好意,她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后,也就自动消失了。
没有顾暖暖的感情牵绊,再次面对淑妃娘娘,方言言则理性的多。
“姑母,您传我进宫,定是有事相告。”
方言言神色肃穆的望着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给刚才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立刻心领神会,赶紧跑向了门外。
“暖暖,皇上已经拟好了密召,皇上仙去的那天,也就是太子的登基之日。”
“我本想跟皇上求一道圣旨,不求日后荣华富贵,只求我和顾府平安顺遂,奈何皇上清醒时日甚少,且身边总有皇后的眼线,我根本就没机会开口。”
“暖暖,恐怕这次凶多吉少,听大哥说你要和离,姑母劝你还是谨慎些为好,将军府虽然日落西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它做靠山,你的安全才会有保障。”
淑妃娘娘压低了声音,把所思所想全盘托出。
方言言哭了,淑妃娘娘自身难保,此时却还担心自己的安危,虽然她知道,淑妃娘娘担心的是顾暖暖。
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对顾暖暖的灵魂已不似先前那般排斥了,而顾暖暖也知进退,彼此倒是越来越默契了。
“姑母,如果你和顾府出了事,我又怎能独活?”
“不,暖暖,你要活下去,我们顾家的儿女,哪怕只有一个人留下来,未来就会有希望。”
此时的方言言早已泪流满面,她第一次拥抱了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惊住了,顾暖暖一向羞涩含蓄,而如此直白的肢体动作,有史以来还是头一遭。
“姑母,好好保重,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希望。”
方言言在淑妃娘娘的耳边低语。
此时的大殿上,也只剩下慕容枫和皇上两人,元娘被淑妃娘娘带到后花园赏雪去了。
“咳咳咳……”
“皇上???”
“你——过来——给朕捶——捶背。”
皇上止不住的咳嗽,此时左手扶着龙椅,右手轻抚着胸口。
慕容枫赶紧上前,他弯腰低头,轻轻的给皇上锤着背。
“这是调兵符,你仔细收好,关键时刻你要拥护太子,防止皇后专政。”
趁着慕容枫捶背的功夫,皇上把调兵符偷偷的塞给了慕容枫。
慕容枫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脸上面不改色,依然是一副关心皇上身体状况的焦急模样。
“微臣定不辜负皇上信任。”
慕容枫趁着皇上剧烈咳嗽的功夫,赶紧在皇上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皇上放了心,微微闭上了双眼,咳嗽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