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空无一人,黄麻子凶神恶煞地推门,门外只有呼呼作响的风,杂乱的脚步声窜入耳中,他循声走向里屋。
“宿主,硬刚啊?”007看了看自家宿主的胳膊,比匕首长不了多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话落苏竹手中的匕首已经被掷出。
黄麻子吃痛捂着小腿,指缝中鲜血直流,“谁!出来?”
“跟老鼠玩捉迷藏太费劲,人都到了眼前,不死也得给我留层皮。”苏竹挽紧手里的绳子。
“用力,能不能逮住他就看这一下了。”
段自乐拼命点头,手用力抓紧了绳子。
被垫高一节的瘸腿衣柜轰然倒地,榆木的衣柜不是什么名贵木料,胜在是实心的,黄麻子转身要跑,一脚踩在了捕鼠夹上,衣柜生生砸在黄麻子重伤的小腿上,将他半个身子盖在下面,留一双手在徒然挣扎。
她顺势收回衣柜上挂的龙须钩,这钩子是在院东的水桶上掰下来的,井荒废了多年,钩也早生锈了,被人遗忘在那,倒是成了她的借力工具。
“你是……那个小丫头,段家小少爷在哪?”
段自乐叹着气从苏竹身后的桌子底下爬出来,幽幽道:“地府与城府究竟哪一个更深些?”
这小孩也是奇怪,遇到这大场面儿不哭闹,还惦记着他的非主流语录。
“阿竹!”孔怀英冲进来把女儿抱在怀里,身体都在颤抖。
王小虎回去叫人,毕竟是小孩子,危险的时候也只顾害怕说不清楚。
她只听到有人贩子,阿竹还在里面。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孔怀英整个人如坠冰窟,她想起了十多年前自己被塞在厚厚的稻草堆里,脖子上绑着绳子被捆在驴车上,她哭出声,黄麻子就狠狠地拽绳子,窒息感将她吞没。
她的女儿还那么小……
她疯了似她冲了出去,抓狂地叫着女儿的名字,她害怕……害怕一样的悲剧再上演。
王姨跟苗婶子拽住孔怀英,反应过来的人都抄起了家伙。
靠近宅子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和浓烈的血腥味儿……
“阿竹!”孔怀英踉踉跄跄进了里屋,小小的孩子抱着腿蜷缩着,手上脸上都是灰,见到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娘,阿竹好怕,有坏人。”她抢先开口,慢半拍儿的段自乐抹了把脸,另一只手狠狠掐自己一下也跟着嚎啕大哭。
“我害怕,哇哇哇……他想抓我们,还要把我们卖了,小叔叔……”他捂着眼睛哭地陶醉,悄咪咪睁开眼却发现段百川没跟过来。
孔怀英把他也揽在怀里,轻抚着孩子的背:“不怕,不怕。”
“你是怎么看孩子的?你家孩子还捉弄人。”黄麻子眯着小眼睛算计着倒打一耙。
平时怯懦胆小的孔怀英听了这话抄起手边的棍子,朝着黄麻子的脑袋咣咣几下,又抱着苏竹继续哭。
几个男人已经按住了黄麻子,他滑溜的跟条鱼一样,苏竹冲过去抽出他小腿上的匕首,朝着膝盖扎下去。
黄麻子拒不承认他想拐孩子,正义的邻居把他按在地上打。
姗姗来迟的段百川带着公安特派处的人愣在原地。
公安的人来了,黄麻子当下态度180度大转变,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公安的人走。
苏竹分神听着公安的人跟段百川说话。
“同志,你们这次可是帮了大忙了。最近出了好几起儿童失踪案,是一点儿头绪都查不到。”
“这个人有重大嫌疑,我们带回去审审,没准儿能知道点儿什么。”
黄麻子被带走了,还在沉浸于捉迷藏的孩子对此一无所知,已经被自己家长拎出来捏着耳朵教训。
段自乐一见段百川就止不住哭,段百川哄着把他抱回了家。
“没那么简单。”
“宿主,你说什么?”
“黄麻子背后是一个团伙,他只是庞大犯罪集团的一个下线,恐怖的是他们可能有完整的体系,有人负责偷孩子,有人看管,有人联系买家。”苏竹吐出一口浊气。
这样黑暗的行径见不得光地进行了许多年,伤害了无数孩子,破坏了许多家庭,迟迟没有确切的法律去管制这些恶魔。
希望公安能尽快行动,让那些孩子少遭些罪。
之后几天,孔怀英看苏竹看的很严,不能离开她的视线,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苏竹放心不下那些被拐的孩子,想着多少做些什么,央求了孔怀英跟她一块儿出门买菜。
“当小孩子太不容易了,出个门都难。”苏竹好不容易呼吸到门外的空气,忍不住哀叹。
本不应该束缚孩子奔跑的自由,可暗处有魔爪在觊觎他们,那些人肆无忌惮,理直气壮。
……
街道人来人往,突兀的有一个赤脚的小女孩拿着一个破搪瓷碗,沿路鞠躬。
苏竹走到她面前,才听清她在说什么。
“你行行好,给点儿钱吧。”她不停地鞠躬,声音低不可闻。
小姑娘比苏竹高一些,细看眼窝里空荡荡的,她摸索着往前,拽住孔怀英的衣角。
“你行行好,我一天没吃饭了。”
孔怀英心疼的看着女孩儿,摸出了布袋子,拿了一块钱,她一个月工钱也才三十几块。
她把钱塞进孩子手里,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你爹娘呢?”
女孩没有回答,转身跑开了。
“这么小的孩子,也是可怜人。”
又一个小孩儿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径直撞向孔怀英,孔怀英先去护苏竹,反应过来发现手上一空。
“还是个连环计。”苏竹垂下眼眸,抬脚追了上去。
逆着人群前进受阻,抢布袋的男孩儿在人群里挤着,冷不防被人揪住了后脖颈。
“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抢东西,你还是第一个。”
她一手按住男孩儿,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跟那个小姑娘是一伙儿的,我知道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他们还在看着你,带我过去。”
“可是……”
“别担心,很快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