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之期已到,宫中贵妃带人准备关了长信宫的宫门,等成王的好消息。
早已知晓的皇后先一步将长信宫围了,把贵妃“请”到了坤宁宫。
“文筝,你摆什么皇后的架子,等过了今夜本宫就是太后,到时候别说六皇子要去死,你这个贱人也要给陛下陪葬!”被压着的贵妃十分愤怒。
她可是宰相之女,先皇后死后她才是最有机会为后的,半路杀出个文筝,其父文国公在世族中影响力巨大,文筝又年轻出众。宫中还有个出身卑贱的淑妃荣宠长盛,她远被压一头。
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儿子身上,只要她的三皇子继承大统,她就是太后将她们都踩在脚下。
文筝无视她的咒骂,让侍女按着她掌嘴。
“放肆,本宫是贵妃!”
“你搞清楚,本宫才是后宫之主。”
“你这么笃定他能宫变成功?宫变也得能进得了宫门。”
指甲在贵妃的脸上划出血痕,文筝捏着她的下巴详细端详:“你不该提我儿的,不然还能让你体面地离开。”
“如今本宫改主意了,送你去冷宫跟废淑妃住吧,他儿子跟你儿子斗了这么久,你们也一定有旧怨。”
“听说她现在在冷宫都会捉虫捕鼠,她一定愿意跟你分享。”
侍女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被压着的贵妃无力反抗,仍不死心地叫嚣。
文筝招来六皇子的奶嬷嬷:“可别让她把六皇子吵醒了,本宫去太极殿看看。”
宫门外,田家与成王府兵临城下,正在破门。
门后,苏竹打了个哈欠:“这话真多,这都动员了一刻钟了,还没说完,这么没信心?”
赵黎披甲执枪立于她身侧,“濒死之际,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速战速决,我们家小孩多要早睡早起。”
“依你的。”赵黎轻笑。
身后月饼小声嘀咕:“阁主,咱业务已经扩展到宫里了,这么夸张吗?”
月球揪着他的领子把他往后拖:“你别去烦阁主,没看到她忙着的。”
正忙着握楚栩雁手的苏竹尴尬地转身。
“栩雁,这次不是暗杀了,是明打。”
“环首刀我也教过你了,用它去上阵杀敌。”
楚栩雁摩挲着手中的刀柄:“姐姐,就像爹爹那样。”
“对,像你爹爹那样,但要以自己的生命为重,活着才有可能。”苏竹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前方成王结束了他“慷慨激昂”的讲演,向紧闭地宫门发起冲锋。
“全体人后退一步,准备迎战,”赵黎一声令下,身后的羽林军,公主府府兵,和早被收入麾下的武将亲兵,握紧手中的兵器。
成王的人毫不费力地撞开了门,还没来得及庆祝,就被前排的羽林军成排斩杀。
后面刹不住的后排落进包围圈,被杀个措手不及。
成王脸色一变,看见了人群中迎着火光站立的赵黎。
“皇姐,女人在这里有什么用,不好好回公主府待着,掺合什么,皇位还能轮到你不成?”
“本宫来取你狗命的,皇位当然是本宫的。”赵黎的剑已经杀掉成王身边的人,直冲成王而去。
楚栩雁的目标一直是田池岳,那个跟赵瑞联手陷害楚家的人。
田池岳抵住了劈下来的刀,忽地对上楚栩雁的眼睛:“你是?”
“送你上路的。”楚栩雁的刀法深受苏竹真传,刀刀直击要害,出招又狠又快。
田池岳渐渐挡不住便想分散她注意力:“小姑娘不要太狂妄,上一个月环首刀的已经尸骨无存了。”
苏竹扔出了手里的剑,将田池岳的手臂捅穿,楚栩雁反手将刀架上他的脖子,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谢谢姐姐。”楚栩雁抽出了剑回了苏竹身边。
苏竹接过剑同时脑中传出提示:“当前任务进度90%”
上次杀赵瑞时只到80%,如今差的10%便是将凶手公之于众。
主将被斩,士兵乱了阵脚,有人转头后撤,后方庞远山带队,月季与月初率明月阁其余杀手堵了后路。
赵佑也被赵黎压住活捉。
大势已去,有人主动扔了武器投降,越来越多的人放弃反抗,兵戈声渐停,只余赵佑不甘的嘶吼。
这场闹剧只持久了不足半个时辰,连宫门都没入。
太极殿中,文筝冷眼看着老皇帝。
那毒早就无药可救,他的身体也虚弱不堪,只那眼珠还在转,张开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文筝悠悠道:“陛下,成王逼宫了,你说明日这大齐皇帝会不会换人。”
老皇帝急得瞪眼,声音断断续续。
“臣妾知道陛下已经立了遗诏,那上面的人莫不是四皇子。”
“陛下可真是偏心,把皇位给一个已死的废人。”
“哎呀,不小心说露嘴了,四皇子已经死了,废淑妃也疯了,陛下可要保密。”
皇帝的胸腔急剧起伏,呼吸急促,嘴角流出血来。
文筝起身后退几步,“传太医,公主没到可不能让陛下死了。”
她退至殿外吐出一口浊气,“终于要熬出头了。”
赵黎疾步行至殿前行了一礼:“娘娘。”
“公主若愿意还是唤我一声筝姨吧,这后位我没一天是想坐的。”
“筝姨,过了今夜就送你与六弟出宫。”
“多谢公主了。”文筝背过身去抹泪,苏竹就在殿外递给她一张帕子。
上次宫宴远远见过她一眼,那时的文筝虽有皇后的威仪,但眼神里是疲惫厌倦,而现在她虽在哭,眉宇却不见忧愁。
“姑娘便是救了楚家姑娘的那位吧,多谢你出手,我终于要见到楚家沉冤得雪了。茗姐姐如果能看到栩雁成长得这么出色会开心的。”
“不用谢,因为栩雁值得,她如今的成长都是她一步步换来的。”
苏竹看着走入殿中的楚栩雁由衷地骄傲。
殿中赵黎的声音清晰有力:“父皇下去之后不要去扰儿臣的母后与皇兄,你找你的挚爱的,如果她还能认清人的话,还有老四也不知碎尸能不能行至黄泉。”
“大齐会由儿臣引向盛世,父皇可以去了。”
“对了,这位是楚将军之女,老四害了楚家您可要给她一个交待。”
“你……逆女!”老皇帝费劲地说出完整的一句。
赵黎眼皮都没抬:“儿臣谨遵父皇口谕,做一个好君王,还楚家清白,让老四和田家受到惩罚。”
“王院判,父皇怎么不动了。”赵黎看向被她安排过来照顾皇帝的太医。
王院判盯着地板,语气哀切:“回禀公主,陛下驾崩了……”
王院判哭得真切,比赵黎还悲伤。
“王院判,你的妻儿老小已经入京了,明日便出宫团聚吧。”
“臣叩谢公主大恩。”王院判这回是真哭了。
德公公的喊声传远:“圣上驾崩了。”
丧钟声轰鸣,今夜注定难眠。
出来的楚栩雁红了眼却没落泪:“姐姐就快了……”
苏竹没出声,将她抱在怀里。
赵黎留在宫中主持后事,苏竹带着月饼他们先行出宫,在宫门口遇上匆忙赶来的驸马庞伯山。
出了宫门便见不远处的姚有仪领着钱贝在那等着,见她们出来赶忙迎上来,拉着他们几个一一看过:“幸好都没受伤,吓死我了。”
苏竹也抱了她一下,回头招呼楚栩雁他们:“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