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竹做下决定去找了姚有仪。
“哪家簪子最好？这你可问对人了。”姚有仪拨着算盘回道：“肯定得是烁金坊，它家件件都是孤品，在京城贵女中可抢手了。”
“物以稀为贵，这方法倒是不错。”跟后世的私人订制挺像的。
“你给栩雁买簪子啊？”
苏竹点点头：“我想给她做簪子当及笄礼。”
姚有仪轻笑：“我猜也是，得她及笄那日我送她一盒独一无二的胭脂。”
“烁金坊在何处，为何我从未听说过。”苏竹朱雀街也不是一两回了，从未听过这家店铺的名号。
“刚开不久的新铺子，不在朱雀大街，在梧桐巷。它家没有匾额，巷口第三家便是。”
苏竹有些意外，“怎么会在梧桐巷？”
“说来也奇怪，它家簪子只给有缘人，听说价值不菲，要上门订做。”
“至于为何，住梧桐巷的也不缺钱，估计不以此为营生。”
怎么又是梧桐巷，巧合？
可做簪子是她临时起意，只等去了便知。
苏竹应下，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你可知道慕容迁？”
姚有仪拨算盘的动作一滞，“慕容？京都少见有此这个姓氏的，迁这个名倒是耳熟。”
“他是楚将军的军师。”苏竹补充道。
“从过军？”她忽地将帐本一推，语气凝重：“皇后有个弟弟，单名一个仟，半年前刚归京。”
苏竹小声嘀咕:“我说怎么如此巧合，原是早有铺垫。”
怪不得她们查不到，慕容迁只是化名，看来他等到了他要的时机。
苏竹自进了新位面就开始布这局棋，寻线索，杀小人，结盟友……
只是没想到有人也布了盘棋等她上门，是时候该会会这位“棋友”了。
苏竹从香云坊出来，转去了梧桐巷。
巷口第三家，门户紧闭，似久无人居。
轻叩，门便开了。
“久等了。”门房恭敬道歉。
苏竹盯着满是落叶的庭院面无表情，“你们才久等了。”
“我比你预估地来得早，没错吧，慕容迁。”
正房门应声打开。
“欢迎姑娘入局。”
苏竹止步，抬头凝视他：“你虽未在我棋局中，但不麻烦，在棋盘上将你添上便好。”
文仟沉默地注视着她，两人陷入焦灼。
最终，文仟败下阵来，出声挽留：“那就如姑娘所愿，文某愿助姑娘一臂之力。”
“宿主，你俩在说什么。”正在制作它惊天动地发言稿的007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在争谁来操复仇大盘。”
“就是说你俩都为楚家复仇谋划了，现在你俩要联手了。”
“孺子可教也。”
一盏茶入喉，文仟打破平静：“想必姑娘是早已知晓。”
苏竹慢悠悠补充：“知道你在查楚家旧案，还把吴副将推出来试探我？”
“姑娘见谅，文某只是想确认栩雁的安危。”
“你是什么时候知晓栩雁在我这儿的。”
“京郊劫贾陆那日我也在，不会认错的。”
他将桌子上的紫檀木盒推到苏竹面前：“姑娘要的东西。”
“有赵瑞给楚将军的信件？”
“有，我也是为了守住这些东西才回文家的。”
文仟是个叛逆性子，不愿依其父意愿从文，隐去姓名去了北疆从戎，后来楚梁发现了他的才能，让他做了军师。此番回京也是为了借文家势力藏住身份。
“这个铄金坊是怎么回事，半月前开的，又借人脉宣扬名声。”
这店根本就是个幌子。
“姑娘猜得不错，为了引你前来，才有了这个铺子。”文仟笑容温和地解释。
“若我没有做簪子的意愿，你又该如何？”
“只是时间问题，你重视栩雁，定不会让她人生的重要时段草草揭过。”
苏竹了然：“这套连环计倒是缜密。”
“姑娘过誉了，那便开始做簪子？”
“你真会做簪子。”
“鄙人不才，曾为内人亲手做过不少。”
文仟当真拿出了一沓图纸，让苏竹选花样。
苏竹开始学着一步步压银挫尖，掐丝焊接……几天后拿到了成品。
同时跟文仟商议了下一步计划。
若老皇帝非赵瑞不可，他们先一步借刀杀人。
……
物证与人证都交于大理寺，按大齐律法栽赃陷害朝臣，抄家流放。
皇帝压下了大理寺的上奏，改为将赵瑞贬为废人终生禁于贤王府，下旨澄清楚家叛国乃误会，追封楚梁为从一品镇军大将军。
轻描淡写揭过此事。
可楚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命回不来了，凶手还能一生荣华富贵。
若不能还她们要的公道，那便取而代之。
宫中，皇后文筝正在听六皇子读诗。
“娘娘，御膳房那边有动静。”
皇后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今日便先歇吧，让嬷嬷带你去玩会儿。”
“真的吗？”六皇子稚嫩的嗓音难掩兴奋。
皇后虽不逼他每日诵书，但也要每日开卷，比起枯燥的诗词，玩耍当然更有吸引力。
“当然是真的，去玩吧。”文筝笑着将六皇子牵出殿门。
待他走远，敛起笑回到殿中。
“让咱的人注意着，不拦他们，这份‘孝心’得让皇上尝到才是。”
“太医院的那个人先放着，不要打草惊蛇。”
“娘娘，奉茶的小顺子传话，皇上近日越发贪那茶叶了。”侍女恭顺地回话。
“让他喝吧，碍事的老东西。这般偏心那母子俩，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文筝对老皇帝没什么感情。
当年逼她入宫也是为了牵制文家，皇帝一心只有那母子俩，其余子嗣也是给留赵瑞铺路的。
“他如今应该迫不及待要传位给赵瑞了，可赵瑞比他还心急。”
“不知道诏书来不来得及写。”她的语气渐冷，这都与她无关，她只想能护住六皇子。
“娘娘，冷宫那位又在闹。”
文筝起身走到窗边：“消息传得挺快。”
“她倒是会拿捏陛下的心想，让人拦着点，别让声响传出去。”
“装可怜也要能见到皇帝，让本宫听了没用。”
废赵瑞的旨意已经下了，苏竹总些点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