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家伙是什么人。”被夜伊控制住的菲达小声地问道。
“不知道，但一看就很麻烦的样子。……她怎么还不走啊，快要赶不上了。”
“诶——”菲达的表情由愤怒转为坏笑，随后大喊起来：“这里！救救我！”
几乎是同一时间，夜伊便扔下她，在混凝土支柱间折跃着飞向地下深处。
但黑衣女子显然不打算放过他，随即掷出了巨大的手里剑，逼迫夜伊不得不止住脚步，落回地面。
对方则像猫一般来到他面前，有意无意地用手里剑遮住他的去路。“白雪，奉公主的命令缉拿二位。”
“依据呢？”
“擅闯龙门保密设施，危害公共安全。”
“就你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雪似乎把手里剑捏得更紧了。
“是吗。那就好办了。”夜伊露出自信的微笑，“我是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举报有人试图破坏龙门总动力模块。
……你该不会不打算管吧？”
来自东国的女忍者怔了一下，说道：“这不在我的任务范围内。”
“那怎么办呢……要是龙门因为这种事蒙受损失，你家公主可是会很伤心的。”
“……”
眼见对方产生了一丝动摇，夜伊毫不犹豫地向更下层的动力区疾驰而去，“跟我来。”
没能拦住他的白雪只好尽力追上他，而菲达则咬咬牙，相当勉强地跟在他们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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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赶上了啊。”埃门培尔身后，夜伊不紧不慢地走近。
“没这么容易么。”青年如同被发现秘密的孩童，苦笑起来，“你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就得问你的好妹妹了。”
“菲达，她怎么样了。”面前的青年显然比他的妹妹更沉得住气，但颤抖的瞳孔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没怎么样，我进来的时候把门锁上了，所以应该她和那个忍者应该还在外面干着急。”
“……”埃门培尔沉默地看着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你是来搅局的？”
“是，也不是。”
“这件事和你无关，让开。”
“不行。这么好的机会，我得让魏彦吾欠我一个人情。”
“那就是谈不拢咯？挺可惜的，我本没打算在这里杀人。”
“但是你的所作所为足以害死成千上万的人。
啧，真是令人不爽，我一点都不想站在龙门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但可以预见的混乱对我也非常不利。”
“……你自找的。”没有任何示警，埃门培尔外套下的铳开火了。
“这是我第几次表演匕首挡子弹了？”仿佛预料到了他的攻击，夜伊笑着划开身前的空气，刀刃与子弹擦出激烈的火花。
埃门培尔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手，但他的剑够轻，也足够锋利。
所以就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利剑还是拦住了匕首的去路，代价是被震裂的虎口。
“混蛋！”
“还没完呢！”
不待对手喘息，夜伊再次欺身而上，游走闪过对手一次又一次的挥剑，如同一条捕食的毒蛇。
“为什么……为什么打不中！”
“那是因为，你全是破绽啦。脖子，肘，肩膀，全是空档。你老师没教过你吗？”夜伊挑了挑眉，几次闪躲后轻松地截住了挥下的剑。
——金属的碎裂声。
一截断剑落在了地上。
“让我猜猜，做这种事是因为乌萨斯的指示吧？”
“……”
“装傻也没用的。诚然，毁掉这里，龙门的各个城区也有独立的动力供应，不至于瘫痪。
……如果放在平时，的确是这样。
但你很清楚，明天龙门将会与玉门对接。
为了对接准备，龙门的所有城区间的联结都已经锁死。也就是说，只要摧毁主驱动模块，龙门就会彻底丧失机动能力。对吧？”
“……你大可以发挥想象力。”
“用源石虫的脑袋也能想到，预计为玉门补给物资的龙门突然‘失去动力’会有怎么样的影响。”夜伊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挥了挥。
魏彦吾当然可以解释说是因为有人故意破坏，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但京城里龙椅上的那位可能并不会这么想。
龙门的特殊地位让它自然而然地容易产生嫌隙，嫌隙意味着指挥的混乱，混乱意味着可乘之机。
“毫无疑问，控制一座失去动力的孤城对乌萨斯正规军来说轻而易举。”夜伊继续说道，“但在外界尤其是玉门看来，龙门就像是借口动力故障，主动引入了乌萨斯正规军一般。
玉门自然有能力第一时间对乌萨斯做出反击，但如果表面上是‘龙门主动并入乌萨斯’，炎国这么做便成了主动发动战争的一方，而发动战争必须得到京师的许可，等到战争正式爆发的时候，龙门已经是乌萨斯的囊中之物……我说的对吗？”
“……”
埃门培尔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他，随后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你很会编故事，但假使是真的，到了这一步……你还有机会阻止我吗？！”他的笑容里透着一丝疯狂，握住了口袋里那小小的引爆装置，用大拇指按下了起爆按钮。
无事发生。
“怎么——”
“所以说你太小看龙门了。
想要令总动力模块失去机能，你的炸药必须布置在至少六个方位。
问题就出在这里。
考虑到地下的信号传输问题，想要一次性引爆所有爆炸物，你能选择的引爆位置便极其有限，这也是我这么快就找到你的原因。
而龙门的地下力量显然对这一切更加熟悉，反推出爆破物的位置更是轻而易举。”
听了他的话，埃门培尔有些恍惚，随即颓然地扔掉起爆器。
“喂，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会离开卡西米尔。”筋疲力竭的埃门培尔竟然笑了出来。
“……”
没有得到回应的青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骑士竞技是卡西米尔最盛大的娱乐产业。许许多多的骑士为了金钱、权利堵上荣誉与性命。
无论是贵族、平民还是下贱的感染者，都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有事危险并非来自于对手，而是来自夜晚道路的阴影里。
曾经照顾我和菲达的兄长因为拒绝与商业联合会合作，遭到了无胄盟的暗杀。我也因此被迫带着菲达连夜逃走，以赏金猎人的身份一路来到龙门。”
夜伊熟悉他的眼神。在卡兹戴尔的时候，他曾无数次见证这种双眸中的昏暗。
那是对一切失去希望之人眼底的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