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顾柒下意识的伸手,将左眼处的纱布扯下,展露出那颗如星光般璀璨的绯红眼眸。
紧接着,他转头望向来人,白净的脸上露出澄澈笑容。
“明玉姐?”
只见半掩的防盗门内,正站着一个气质温婉,穿白色围裙的女子,用温柔似水的眼神看着他。
女子乌黑的长发用红色发绳扎起,发尾往前搭在肩上,看起来像是贤惠的人妻,让人不禁想要依赖。
“那张扑克牌,是谁给你的?”
看到顾柒手中那张卡片的刹那,女子的脸色骤然一变,看起来有些紧张:
“阿柒,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让姐姐来处理吧!”
说完,女子也不过多解释,便直接夺过顾柒手中的扑克牌,温柔的将他拉进屋内,关好防盗门。
“快去客厅坐着吧,我今天炖了你最爱吃的红烧牛腩。”
顾柒没有多问,只是老老实实的照着女子的吩咐,到客厅的餐桌旁坐下。
他知道,姐姐是不会害自己的。
“明玉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顾柒抬起头,用左手扶着侧脸,慵懒的倚靠在木桌上。
他看着厨房中,姐姐忙碌的背影,忽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因为…”
姐姐戴着厚手套,抓起热气腾腾的砂锅走了过来。
她将砂锅放在桌上,脱下手套,轻柔的抚摸着顾柒的头发,眼中泛着淡淡红心,嗓音温柔似水:
“别人都对我望而生畏,只有你不会拒绝我。”
砰!
楼道间,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浑身酒气,跌跌撞撞的爬上楼梯,来到了这个破旧鸽子笼的三楼。
“喂,该交物业费了!”
他将手里的酒瓶狠狠砸在地上,对着前面的防盗门就是用力一踹,震的整栋楼都在晃。
屋里的人吓坏了,根本不敢开门,只是畏畏缩缩的喊了一句:
“天杀的公司狗,你们还能要点脸吗?这鬼地方都收物业费,再过段时间,是不是呼吸都要交钱了!”
听到这话,西装男脸色一黑,心中更是恼火,敲打着窗户便大骂起来:
“你们这些无耻的蛆虫,下贱的穷鬼!”
“没有源氏集团,你以为还能留这么一片贫民区给你们住啊?早该全赶到恶土上去自生自灭了!”
“你们不知感恩,竟然还抱着这种想法,真是活该穷一辈子!一群刁民!”
但接下来,屋里就彻底安静了下去,再也没有人搭理他。
西装男是越想越气,又抬起穿着破旧皮鞋的右脚,准备继续踹门。
然而还在隐隐作痛的大脚趾,让他识相的放弃了这个决定,灰溜溜的走向下一个房间:
“真是受够了,宫本信那老家伙,肯定是在故意打压我,派的这都是些什么活呀?”
忽然,他嗅到右前方的房屋内,传来了一股令人垂涎的肉香,瞳孔微微收缩,脸色愈发愤怒。
…这种味道,绝对不是那些廉价的人造肉能散发出来的,这是正儿八经的猪肉!
“八嘎呀路!老子都每天只能吃人造肉,你什么档次,吃的比我还好?”
西装男骂骂咧咧的抽出腰间甩棍,在空中用力一挥,试了试手,便准备上前将这户人家的窗户打破。
但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坠冰窟,浑身僵硬,心中恐惧不已。
透过遮住一半的窗户,西装男能看到屋内温馨的景象。
老旧的木桌旁,身着米白衬衫的黑发少年正面带笑容,不急不慢的用餐。
而就在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身披浅灰长袍,头戴华贵冠冕,身周环绕白蛇的女祭司。
少年在喋喋不休的对祭司讲话,而她就这样坐在木椅上,不吵不闹的静静聆听。
下一刻,似乎是察觉到了西装男的窥探,祭司那白皙秀颀的脖颈,缓慢转了过来。
她轻歪着头,用那双璀璨的红宝石眼眸死死盯着这边,毫无血色的惨白脸庞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唰!
屋里的窗帘被用力拉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让顾柒下意识的转头望去。
“明玉姐,怎么了?”
只见姐姐站在窗户边,缓缓背过身,轻歪着头,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
“没什么,只不过是有只小老鼠,想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来…”
是吗?
顾柒感觉有些奇怪,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自木椅上站起身来,从怀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盒,缓缓将其打开,展露出一条漂亮的心形吊坠。
吊坠整体是银色的,但在中心处,却镶嵌着一颗璀璨的红色宝石,如同缓缓跳动的心脏。
“明玉姐,虽然我也不太懂,但女孩子一般都会喜欢这些东西吧?”
“我一个同事正好有商场的优惠券,她自己用不上,就送给了我,我一下就看中了这个吊坠,希望你能喜欢。”
在姐姐惊喜的眼神中,顾柒笑着为她围上吊坠,用轻柔的声音道:
“Happy birthday to you。”
那少年是踩着月光而来,与孤独的怪物撞了个满怀。
若能躲开狂热的欢喜,自然不会有悲矜来袭。
可若对象是你,我愿不闪不避…
姐姐脸上洋溢着笑容,伸手抚摸着顾柒的头发,仿若什么爱不释手的珍宝。
“阿柒,姐姐会永远爱着你的,你也答应我,要一直陪着姐姐,好吗?”
————
咔嚓!
“死者总共三人,都是野狗帮的成员,并且无一例外,皆是因心脏衰竭而死。”
“每人身体上都有一点外伤,不过并不致命,应该和这个无关。”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眼睛,都在死之前被浓稠的鲜血糊住,无法看清外界景象。”
“嗯…多半不是人做的。”
雨逐渐平息下来,夜越来越深了。
满是流动积水,霓虹灯闪烁的街道旁,警官们用黄色的警戒线,将三具死相凄惨的尸体围起。
一个身形修长,戴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正蹲在尸体旁,调试着手中相机。
他边用相机记录案件情况,边对身后的探员缓缓讲解。
这位探员穿黑色正装,搭配白衬衫黑马甲,面容清瘦,五官深邃。
头上戴着一个灰色猎鹿帽,几许灰白发丝从眼尾垂落,嘴里还叼着根玉米烟斗。
他双眼微眯,眼尾满是皱纹,高挺的鹰钩鼻充满攻击性,带有一股浓浓的英伦风,让人想起维多利亚时代的侦探。
“这种特征,没错了…”
探员从怀里取出一副白色手套戴好,跨进警戒线中。
他半蹲下身,伸手撑开绿毛莫西干的左眼,用瞳孔笔照亮那涣散的血色眼眸,下定结论:
“是A-057,「女祭司」!”
他将瞳孔笔收回上衣口袋,站起身来,用左手扶着嘴里的烟斗,深深吸了一口,双眼微眯,陷入了沉思。
“那么接下来,我们需要弄清楚的,就是这三个人身上,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公路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女祭司」偏偏就只对他们下手?”
“只要能弄明白这点,距离案件告破,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