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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你知不知道园子是谁的?(1 / 1)


第四百九十六章:你知不知道园子是谁的?

铁大义愣了下,这个理由,确实不足以论罪。

这就是行凶不成被犯杀,在明律上是合情合理的,毕竟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

“一派胡言!”

黄子澄怒斥:“分明是你主动杀人!”

铁大义皱眉了,两边口供不一,这件事倒是复杂了起来。

他看向朱棡:“我是应天府衙门捕头铁大义,现在需要你配合查案,眼下需要将你们两边人分开……。”

朱棡淡淡道:“我可以配合捕头查案,一切正常的程序都可以!”

“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等一个人。”

铁大义皱眉,这个请求有些无理,面前此人难道是有什么背景不成?想要枉法?

“不行!”铁大义摇头。

他的声音很坚决:“两边人员皆要回衙门审问,这是律令!不过放心,不会有皮肉之苦!”

“另外!不管是什么人想要枉法,在我铁大义这里都不可能,你也别怕别人用什么手段能害你!”

说完,铁大义直接下令让捕快们押送人回衙门。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去衙门?”

“我等乃是朝廷监生,你敢抓我们,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区区捕快,你莫不是疯了不成?”

“扰我等论政,误了国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个士子可就没这么顺从了。

一听到要去应天府衙门,顿时来了反骨,一个个跟要了老命一样的反抗起来,面对捕快们更是大声咒骂,怒斥其瞎了狗眼!

官与吏不同,官有官职,还有实权,吏则只是听命于上头的官员,一个衙门有很多小吏,负责记事的、负责跑腿的、还有如捕快这种辅助执行公事的。

吏除了有点工资以外,基本别无所有,所以在官员眼里,吏是地位卑贱的。

古代等级制度森严,如士子阶层这种阶层,确实是可以鄙视下面的阶级的。

但,很不巧,他们遇到的是铁大义。

铁大义板正的脸上露出狞笑,看着这些个不服的士子狞笑道:“老子是按照律令办事,不服的大可去皇帝爷那告我,不过咱也是有脾气的,别到时候没把老子告死,老子可就要反过来扒了你们皮!”

“现在,给老子滚去衙门!”

说完,铁大义直接拔刀。

刀一抽,几人顿时老实了。

后面的捕快嘀咕道:‘这些个读书人就是欠揍,稍微来点真功夫立马就跟孙子似的。’

这话倒也没说错,真让读书人动真格的打架,三个打一个也不是这些捕快的对手,但要是说到秋后算账跟栽赃陷害,这些读书人可以把捕快们坑死。

但他们遇到的是应天府衙门最不怕死的捕头铁大义。

一行人被带了出来,永华还有些害怕的揪着朱棡的袖子。

……

到了应天府衙门,两边人手都被带进了衙门的公堂。

应天府的判官还未道,那些学子倒是率先在公堂下方发难起来。

“我等必要上奏弹劾!”

“对我等读书之人如此无礼,日后必要你等好看!”

几人在堂前大声喧哗,矛头直指铁大义,然铁大义抱着手站在一边,对于几人的怒斥全然没有半点动怒的意思。

铁捕头到底是干吏,对于这些个无知小儿的怒斥只当是一群狗吠。

这些人眼见着铁大义没有半点动静,转而就去对着朱棡二人不断言语攻击。

这些个士子当真就跟一群乱吠的疯狗似的,口舌交错,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牙尖嘴利之间那副作态当真是丑恶至极!

“高丽之人敢在我大明国都肆意行走,必然是他国奸细!说不定,这两人还是姘头。”

“指不定是哪来的高丽窑姐儿……。”

“就该让官府将这两人打入死牢,定然能审出来。”

“哼,光天化日之后搂搂抱抱,有辱斯文!如此有伤风化,当抓起来浸猪笼。”

永华听得这些话,只觉怒火中烧。

朱棡正要将这群乱吠的家伙喝退,却见永华一步迈出。

“聒噪!”

永华脸儿胀红,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们怒道:“你们真当我等是好欺的?一个个眼高手低目中无人,满嘴秽语还自称学子,书中礼仪没学的半点,反倒是半壶水叮当响!”

“领着一群狗奴才就敢出来霸凌乡邻,是谁给你们的狗胆子?啊?自以为自己地位尊崇,不就是一群读了书的纨绔,依我看,门外百姓哪个都比你们尊贵,哪个都比你们要值得敬重。”

“男儿生有双手,整日却想着不切实际的东西,还想当宰相?哪来的底气?读点书就吆五喝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朝廷是你们家里的?”

朱棡愣住了。

大家都愣住了。

……

永华咬着牙,指着几人手儿颤抖着。

她也是气急了。

这群书生当真是油盐不进加坏到骨子里了。

顿时连带着自己家乡话都蹦了一些出来,不过翻译过来的大致意思就是:“瞧瞧你们一个个囊头萝卜秧子的样子,哪有半点读书人的精气神!眼里透着淫邪,脑子里想到尽是些男盗女娼,品行不端还缺德,坏到了骨子里!”

永华深吸一口气:“久闻大明乃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但如今看来不过是圣人书中写的美好,实际上尽是些有缺无德之人。吾归之后,必向我国大王禀明此事!”

说完,永华亮出自己的通牒,冷笑道:“吾为高丽使者,所代表乃高丽一国臣民,诸位如此无礼,吾一定会将此事完全告知陛下,请圣上定夺!”

“此外!”

“吾为高丽王室,尔等辱我,岂非辱高丽王室呼?”

“自陛下登基以来,我高丽一心追随大明,从不曾忤逆!以弟自持而称大明为兄,年年朝贡,虽虽遣使!陛下亦体谅高丽君臣,友好相待,两国互为友邦,可称得上兄友弟恭!”

“然,此事辱我高丽,若是不追尔等侮辱之责,我高丽百万臣民岂可答应?”

说罢,将通牒收起。

此番话,顿时让公堂寂静的针落可闻。

门外,一些看热闹的百姓也惊讶的长大了嘴,看着公堂上那气势不凡的女子,才知道居然是高丽的王室公主!

“这……这……。”

士子们心头惊慌。

黄子澄亦是双腿发软。

下一秒,他暗生一计,豁然直起身咬牙反问:“你身为高丽公主,私闯私宅,还窃听我等士子议论朝政,谁知你是不是为了将政事窃听去?就算是你高丽要追究我等,却也该让大明先追究你窃听之责!”

几人精神一振。

士子们瞬间有了主心骨,一听到黄子澄分析的头头是道,立马点头附和,跳脚似的问起罪来。

“住口!”

就在这时,一声有些嘶哑的怒吼声传来。

众人回头,便看到外面的人堆挤进来一个灰袍的中年人。

“衍圣公!”

“衍圣公来了,这下好了!”

来者便是孔希学。

孔希学年逾五十,但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此时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尤其是深陷的眼窝,足以看出他这段时间过的很挣扎。

孔希学身后跟着一些老儒,这些都是孔府的人,虽不是孔姓,但却是孔家上一代人收的学生,负责给孔家后人教学。

这些人,也都是博览群书的老儒。

碰巧,衙门里的官员也到了。

来者是应天府同知卢跃,应天府知府前些时日高升去了工部,如今应天府知府空闲,那么他这个同知就是最高领导,本来这案子随便交给谁办都可以的,但此时牵扯到国子监学子,那么自己多少都得露面的。

只是刚走出来,就发现现场气氛不对劲。

怎么……,这么多人?

“都愣着做什么?升堂啊!”

卢跃有些不耐的招呼了一声,嘴里骂道:“磨磨蹭蹭的,案子来了就立马办,别拖着。”

说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孔希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升堂的鼓声响起。

‘咚咚咚……’的声音响彻这条街道,很快官衙两侧的围栏后面就聚集了不少人,升堂的时候有专门的位置给百姓旁观,就在公堂两侧的围栏后。

百姓们爱看热闹,不少甚至还自己拿着板凳前来,有的则是挑着扁担背着背篓,七嘴八舌的议论到底又有啥热闹可看。

惊堂木一响,四下顿时安静。

卢跃看过状纸,便问道朱棡:“人是你杀的?”

朱棡点头:“是。”

“好,暂且记你一笔。”卢跃点头,转头看向黄子澄:“被打死的,是你的仆从?”

黄子澄咬牙:“是,死者是我的仆从,我乃国子监监生……。”

卢跃摆了摆手,眼里有些不悦的道:“问什么答什么,别说无关的话。”

卢跃也是心道:‘这监生莫不是个呆子?如此高调,若是被人拿了把柄,岂不是……欸……嘶……,这杀人者怎么如此眼熟?’

“你为何杀了他?”

朱棡平静的道:“根据大明律,受人围殴可正当反击,生死不论!他们八人围殴我等,我也只是适当还击!至于说杀人,也不过只是情急之下失手。”

“再者,他们是国子监生,纵容恶奴伤人已是不该!且这些恶奴还持有棍棒,若是寻常人,怕是早已被打的痛不欲生。”

卢跃凝眉,若是这样,那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他所言可是属实?”

黄子澄咬牙:“一派胡言!分明是他逃罪的说辞,我等让长随阻拦,分明是发现他们为高丽细作!”

一边说,黄子澄一边拜道:“同知,我等学子在延龄园之中清谈,所论之事皆为国政,而他们两人身份不明!强闯延龄园,窃听国事,若非我们及时发现,怕是就被两人得手了……。”

卢跃的眉头更深了。

又是一番了解,芦苇更是心乱如麻。

那女子居然是高丽公主,那这男的又是谁?观其气宇轩昂,神态淡然,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着实是觉得熟悉而又陌生!总觉得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随后,卢跃总算是看到了孔希学。

当即豁然起身,快步走出书案走下台阶,到了孔希学跟前,有些惊讶道:“圣公为何在此?”

孔希学无奈的摇头,表情又是苦涩,又是无奈。

百姓们也有些奇异的看着这个衍圣公,须知在明面上,衍圣公为天下文官之首,虽不在朝,但官位是有的。

并且,孔圣之名深入天下百姓心里,如今见到孔家当事人,必然满眼好奇。

而卢跃越发疑惑了。

今天这案子怎么这么诡异?

处处透着一股子的不正常。

黄子宸有些急切的催促道:“同知,这两人乃高丽细作……。”

话音未落,便被孔希学打断。

“够了!”

孔希学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随后带着几个老儒走到朱棡跟前,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就这么稽首拜了下去。

百姓们纷纷哗然。

只听孔希学声音幽幽道:“臣,见过晋王殿下,殿下万安。”

朱棡面色淡然回礼:“老大人有礼,万福。”

……

现场,寂静跟一双双吃惊的眼神仿佛凝固。

黄子澄等人只觉得心跳顿止,手脚僵硬。

王……王爷?

这一刻,他们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高丽公主会出现在延龄园之中。

更明白了,为什么在他们这些国子监监生面前,朱棡可以做到完全的有恃无恐。

他怕吗?

他从头到尾有过一丝丝的胆怯吗?

这个答案,不需要去想。

因为从朱棡那淡然的眼神里,便能够得到答案。

卢跃突然弓腰长拜而下,双手互捧端正极了。

“参见晋王!”

此礼,为大礼。

周边百姓纷纷稽首,双手互捧放在额前,微微弓腰。

“免礼。”

语毕,众人这才重新直起腰来。

朱棡只是扫视了黄子澄他们一圈,随后看着卢跃道:“此案尚无定论,同知还是继续审案吧!”

卢跃额间冒汗,伸出后背擦了擦汗,赶忙点头道:“是,是,本官这就审案,这就审案!”

说完,急忙麻爪着双手小跑着回到自己的书案前。

‘啪’

惊堂木再次响起。

卢跃深吸一口气,当即问道黄子澄等人:“谁让你们私自封园的?”

士子们哆哆嗦嗦半天也没个回答。

只有黄子澄,心有不甘的咬牙道:“为论国事,况且……,延龄园本就是公家修建,我等为何不可借用?”

“公家?”

一个声音笑了起来。

却是刚刚跑去叫人的夏福。

夏福小脸儿微微泛红,叉着小腰有些嗤笑的道:“谁跟你说是公家修的?”

“你不知道延龄园是兴国商会为了百姓所修建?出资七百多贯,任何人皆可游玩?”

兴国……商会?

顿时,百姓们忍俊不禁。

感情,这园子还是人家晋王爷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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