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涵没说话,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姓陈的,你教子无方,往后我替你管教管教,你看如何?”
“行,老哥你喜欢就好,我都行。”
陈光敏低声下气,不是因为怕了这位大款,而是吃人的嘴软。
自家崽子把人家一对黄花闺女全骗走了,叶涵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他遇上这么个混球,怎么着也得卸了他两条胳膊才能泄心头之恨。
陈阳听得叶涵的话头,心底闪过一丝古怪。
这个说法,怎么好像岳父教训女婿一样?
“那个,您老有事尽管说,没必要请示老陈的。”他尽量恭敬地说道。
这话怎么说来着,岳父远比家父亲,血缘关系是没有的,态度总是要摆好的。
当然,陈阳也不是傻瓜。
这话平时说了,难免挨上陈光敏一顿捶,但现在在叶涵面前,这话说出来陈光敏反倒不好发作。
果然,陈光敏愣了一秒,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狠狠瞪了陈阳一眼后却没有发作,而是给了他一个“走着瞧”的眼神。
叶涵闻听此言,禁不住冷哼一声:
“小子,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油腔滑调满口跑火车的废物。”
说就说,怎么还骂上了?
陈阳有些无奈,这帮子有钱人就是优越,动不动就把“废物”这样的词语挂在嘴边。
说到这,叶涵瞥见尹乔微微鼓起的脸颊和叶柠不善的目光,心头微叹。
“不过……”
还有反转?陈阳洗耳恭听。
反正都是废物了,总不能更差了吧?
叶涵刻意顿了顿,接着说道:
“在我得知了你做的一些事情后,对你倒是有了改观。”
这才对嘛~
陈阳喜笑颜开,赶忙将他迎进门:
“您先坐,我给您倒杯茶。”
“哼!”
在门口站了好半天,叶涵也确实累了。
当下又是冷哼连连,却没有多说,任由陈阳将他迎进门坐下。
陈光敏陪在旁边,殷勤地跟他扯些家常,却被他一概无视。
一旁的尹乔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她是个常年自闭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对待周遭事物要比一般人敏感得多。
陈光敏对她的好她能够察觉,再加上他是陈阳的父亲,爱屋及乌之下,很自然就成了她心目中最尊敬的人。
而自己的父亲……
虽然能感觉出他对自己的疼爱,可这不是他一来就甩脸子给陈阳父子难看的理由啊。
今天是柠柠的乔迁之喜,他都可以这么闹腾,要是往后没事就跑来找茬,陈阳的日子还不过不过了?
“陈阳……”尹乔轻轻拽了拽陈阳的衣袖。
“怎么了?”陈阳回过头,一脸宠溺地轻抚她的小脸。
真可爱,好想狠狠啃上一口。
“嗯……”尹乔感受到陈阳的亲昵,先是像往常一样显露出舒服的神情,而后又有些心虚地瞟了瞟叶柠那儿。
见叶柠在和柳莎莎聊着天,没有注意到这,她才松了口气。
“陈阳,要不我把他赶出去吧?”
“哈?”
陈阳怀疑自己听错了,歪着脑袋思索了一瞬。
“你认真的?”
把自己亲爹赶出家门,这个戏码一般只能在评戏里见到。
“谁让他欺负陈叔叔……”尹乔秀气的眉毛拧得直打颤。
这话可不能让叶涵听见,不然陈光敏可有罪受了。
陈阳笑着拉上尹乔的手往厨房那边走去,尽量让她的声音小些,免得被叶涵听了去。
不过两人的小动作落在叶涵的眼里却变成了陈阳果然吃自己女儿豆腐。
这还得了?
自己在这他都敢如此嚣张,要是到了没人的地方……
“陈阳,你给我坐好了!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好嘞!”
陈阳把尹乔送到了叶柠身边,给了她一个“你懂得”眼神,闻听叶涵喊他,赶忙屁颠屁颠跑了回来。
动作娴熟地捻茶泡茶,沙发上围坐的三人倒上满杯。
一时间茶香满屋,清气绕梁,胸膛蒸腾的炎炎暑气仿佛都被茶香驱散。
为什么说是三人?因为宁薇这丫头对周遭的纷扰恍若未觉,自顾自捧着一本弗洛伊德解梦看个没完。
陈阳把茶杯放她面前的时候,这丫头还煞有介事地点了下螓首,让陈阳一阵无语。
女人太冷不是什么好事,除非你是宁薇。
清冷的气质让叶涵难以直视,索性把她当成了空气,目光只在陈阳父子两人间转悠。
“哈!”叶涵啜了口龙井,砸吧两下嘴,吐出一口浊气,而后转向陈阳:
“刚刚的话是我一直想告诉你的,陈阳,我叶涵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是是是,您最讲道理了。”
叶涵对陈阳今天恭敬的态度很满意。
至少相比于之前,这小子不会有事没事故意气着自己。
“你这小子花心了些,能力在同龄人中却是佼佼者,假以时日,经过我的调教之后,未必没有一番作为。”
好家伙,是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啊……
他特意强调了“同龄人”三个字,却暗指陈阳的能力在成人社会中算不上拔尖。
敲打与甜枣并用,话术精妙绝伦。
陈阳不动声色地和老爹叫唤了一下视线,得到了陈光敏的眼神警告。
肚子里的腹诽被他咽了回去。
叶涵没有留意两人的眼神异样,老神在在地说着:
“所以,经过我的深思熟虑,对于你和乔乔的事情,就算了。”
“就算了?”陈阳眉头一皱,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就算了?
“就算了的意思是说,你们的事情,我默许了。”
哟呵?
陈阳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往窗外飘去。
阳光射入的方向如往常一般,看来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
这下他心底舒坦了,搓着手笑眯眯为未来老丈斟满茶水。
“那个,岳父。”
“别急,我还有话要说!”
“哦,那您说。”
能不急嘛,这货要说的无非就是让自己别和叶柠暧昧不清呗。
可朱砂痣和白月光,一定要选一个,另一个得多可怜啊?
陈阳忽然萌生出一股罪恶感。
要是自己不这么优秀的话,大概也就不会牵扯这么多情债了吧。
“哼,你小子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陈阳应声不迭,忽而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