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哄闹的教室安静了整整两秒。
“陈阳脑子没事吧?”
“这就叫恼羞成怒,男人真是下头。”
“男人?这种小肚鸡肠的弟弟也配叫男人?叫太监差不多!”
众人议论纷纷,看着陈阳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目睹了一个多年未愈的精神病当众发狂。
一个人的性格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改变,除非是得了病发了疯。
看来任晴的拒绝确实对他打击不小。
好好一个孩子,就这么成了傻子……
而陈阳却对周围的嬉笑怒骂毫无兴趣,双眼直视着任晴的后背,一刻不曾转移目光。
果然,这句话说出的同时,任晴的肩膀猛颤了一下,转头的瞬间,那惊愕的神情是他前世从没在任晴脸上见过的。
陈阳很满意,扬起下巴笑盈盈与她对视。
任晴咬着牙,脸色微有些苍白。
瞧见陈阳满是戏谑的眸子后,心头莫名一慌,猛然回过身,竟然产生了逃离教室的想法。
“他怎么能这么说话,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就像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宠物狗突然张口咬了自己一口,那种感觉无比的恐惧,让她失去了所有安全感。
“他生气了?是为了黑板上的诗吗?但那不是我写的啊……”…
相处了三年,这还是他第一次从陈阳身上感受到怒意。
她不喜欢陈阳,这是可以确定的事。
但她也不想平白无故被人记恨,明明这事不是她做的。
她有些委屈,还有些迷惘,小拳头死死握着课本,指节捏得发青。
教室后方,吴骋咧着大嘴,疑窦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自己没听错:
“喂,你自己什么德行心里没逼数吗?连年级前100都没进过,死了亲妈,亲爹还是个废物,不会真觉得靠一张小白脸有多牛逼吧?”
“吴骋!”这话一出,不仅任晴开口劝说,就连一旁的宁薇也听不下去了。
祸不及家人,吴骋的谩骂已经过了底线。
不过吴骋已经处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
在他眼中,陈阳这样的屌丝就应该好好趴在地上,任他搓圆揉扁才对。
他朝陈阳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中威胁意味十足。
“你太蠢了。”可陈阳的回答再次让人猝不及防。
“你说什么?!”
几个意识到状况的男生已经做好了拉架的准备。
以吴骋篮球校队的体格,收拾陈阳这样的小身板,要是没人拉着,恐怕要闹出大事来。
“我说的不对么?”陈阳靠在椅子上淡淡笑着,眼中满是揶揄。
“我跟你平时没什么交集,你却总是有意无意针对我。”
“你想吸引任晴的注意,却又拉不下脸主动追求她,你找我的茬,是想让她意识到身边还有你这么个优秀的男生,主动对你产生好感。”
“只是很可惜,这样的行为适得其反,反倒让她对你的观感越来越差。”
说到这,他再次把目光投向任晴:
“你很迷茫,不知道她为什么讨厌你,于是变本加厉地把怒火发泄在我的头上,因为你嫉妒我能够接近她,即便我在你心中只是条微不足道的舔狗。”
“而你做的一起,只会让她更加厌烦你,疏远你,你绕了这么大一圈,结果却让喜欢的人把你当成害虫敬而远之。”
“所以,我说你蠢,有错?”
这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即便是吴骋的死党,也不禁在心底点头附和。
以吴骋的条件,在班上男生里说一句天花板也不为过,但他就是不肯拉下脸来追求任晴,这才导致陈阳这条舔狗趁虚而入。
不过对于吴骋来说,陈阳的话无疑是在他伤口上面撒盐,一瞬间引爆了他的怒火。
“老子喜欢你麻痹,你再狗叫一句试试,真当老子不敢弄死你?!”
吴骋涨红了脸,怒气冲冲地走来,高大的身躯形成的阴影将陈阳完全笼罩。
“怎么,你要打我啊?”陈阳歪歪头,依旧带着轻佻的笑:“我身子骨不太行,你打我我可是要躺地上的,没个十万八万起不来。”
“你他妈要不要脸!”
“不敢?”陈阳见他捏紧拳头,喘着粗气,又添了一把火: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高中三年你闯了多少祸,和人打了几次架?要不是有个好爹,早滚回厂房拧螺丝了。”
“我或许不算优秀,却从没给家人惹过麻烦,而你不过是父母的累赘罢了,你的优越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操你妈!老子废了你!”血气方刚的青春期少年哪受得了这种气,吴骋忍耐到了极限,捋起袖子一拳砸来。
“冷静,冷静!”
“班长,算了算了。”
“是啊,这傻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马上高考了,要是把他弄伤了,得不偿失啊……”
“班长你是要考京都大学的男人,何必跟这种废柴一般见识。”
一众男生们架着吴骋的手脚,女生们则在他耳边好言相劝,场面略显滑稽。
这是和,宁薇朝陈阳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让他赶紧闭嘴低头,别再找事!
这丫头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
陈阳深深看了她一眼,心生疑惑。
世界线变动了吗?这是隐藏剧情?现在的她不应该盼着自己倒霉才对吗?
见此情况,陈阳也收起了继续添油加醋的心,安稳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恰好在局面僵持之时,班主任杜鸿适时赶到现场。
吴骋的动作很快,瞧见杜鸿到来的瞬间,立刻换上了一副若无其事的嘴脸,与陈阳拉开了距离。
目光瞥见黑板上的情诗,迟来的杜鸿一本正经点评道:
“文笔不错,韵脚平仄的运用还有待提升,立意不够宽泛,意象也有些杂乱,下次努力!”
“老师,您不是教数学的吗?还会写诗哪?”
“咳咳,就你话多!”
“哈哈哈!”
一阵笑声过后,众学生坐回座位上,默契地当做无事发生。
见杜鸿没有追究的意思,吴骋借坡下驴,插科打诨几句,将事情掩盖了过去。
任晴转身,悄无声息地看了眼陈阳,却刚好对上陈阳的视线。
那目光不再像往日一样带着浓浓的钦慕,取而代之的夹杂着戏谑有嘲弄的玩味笑意。
他的眼神变了好多,变得无比陌生,就因为我拒绝了他?还是因为我泄露了他的短信。
陈阳刚才的话还回荡在耳际,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众嘲讽。
而嘲讽的对象,竟然还是一直纠缠追求她的男生,这一切实在太过离奇,给了她如梦似幻般不真实的感觉。
……
叮铃铃——
下课铃声敲响,沉浸在书海中的陈阳缓缓站起身。
尽管刚刚他才大发神威了一番,但四周依然传来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
“舔狗”“诗圣”之类的外号看来是免不了了。
他叹了口气,离开座位,往教室门外走去。
“陈阳,帮我带一份,还是老样子,谢谢。”任晴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两人的目光相交,尽管少女只是用绳子将披肩发扎了个短马尾,穿着朴素的夏装校服,依旧难掩她出挑的外貌与优雅的气质。
与职场中浓妆艳抹的女性不同,不施粉黛的她却丝毫不比电视上的女明星差。
明明只是十八岁的少女,却有着成熟知性的迷人气质。
尤其是她那一对水汪汪的眸子,像是时刻吞吐着情话般令人动容。
她还是如记忆中一般淡然清丽……
陈阳笑了笑,前世的他曾不止一次感慨过,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完美的女孩。
只可惜,现在的他见到这张面孔,只会产生应激性阳痿,再也产生不了一丝兴趣。
“想吃饭,自己买去,我有事要回家一趟。”陈阳乐呵呵转头离去。
任晴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
给他个台阶下,早上的事就算翻篇了,以后陈阳依然是舔狗,任晴依然是女神,两人依然是亲密无间的异性闺蜜。
可惜,陈阳并不想下这个台阶。
“你说什么?”任晴的目光微微一滞,紧接着瞪圆了双目,不可置信地喊道:
“你等等,把话说清楚!”
而陈阳早已三两步迈出教室,丝毫不给她靠近的机会。
“晴姐,别理这小肚鸡肠的男人了,想吃什么我帮你带!”圆圆脸的微胖女生走到她身边宽慰道,如果陈阳在旁,应该对这名为李小荷的女声有些印象。。
“就是,臭屌丝一个,不知道装什么装。”另一头的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面容清秀,只是神态有些目中无人。
她叫柳纱纱,是任晴的小迷妹,也是坚定看不起陈阳的同班同学之一。
“咱们晴姐喊他是给他脸,这男人给脸不要脸,让他去死算了!”
开玩笑,我家晴姐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这猥琐胆小的屌丝男也配给女神甩脸子?!
“小荷,纱纱,谢谢你们,我没事的。”尽管众人一阵伏威,但任晴的脸色仍有些苍白,表情也稍显僵硬。
她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心头有块石头压着,沉甸甸的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