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战死,白毦兵没了主心骨,各自陷入乱战,很快便被陈庆之组织人手一一歼灭。
城下的张飞部也好不了哪去,张苞战死,张飞生死不知,部队士气大跌,其余部将勉力维持着阵型。
等皇甫冲命人割下张飞的首级悬在城头时,张飞部的士气终于降到冰点,士卒们哭喊着四散奔逃。
先后击杀关羽、张飞两员五虎上将,又击溃关羽部和张飞部两个万人队,这已是蜀汉大军最能打的部队,胜利似乎已经唾手可得,城头守军响起连绵不绝的欢呼声。
渝国文臣武将纷纷击掌相贺,心道有钓鱼城和床子弩在,蜀汉大军也不过如此。
蜀汉大军后方的中军阵营,龙纛下,刘备手搭凉棚,焦急地观察着前方战况,城头敌军的莫名欢呼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一名小校从前方归来,边跑边喊:“报···”
刘备一脸紧张,焦急道:“快说,前方情况如何,我二弟怎样了?”
小校一抹脸上的汗水,定了定心神,拱手道:
“启禀皇上,关将军被敌人巨弩射中,当场身亡,张将军率部突袭城头失败战死,头颅被敌人割下,悬在城头,关羽部和张飞部已经溃散,马超部正在归拢残兵。”
“什么!”刘备闻言如遭雷击,当即一口鲜血喷出,往后便倒。
“皇上小心。”身旁的亲随赶紧扶住刘备。
刘备缓过气,一把推开亲随,厉声喝问小校:
“你敢谎报军情!我二弟和三弟乃是无双上将,有万夫不当之勇,怎么会折在区区一个钓鱼城下?胆敢胡说,信不信我一剑斩了你!”
小校跪地请罪,话语带着哭音:“皇上,小人所言皆是事实,关张二位上将确实已经战死了。”
“啊!不可能!”刘备心痛得厉声大叫。
诸葛亮、法正、刘封等人赶紧上前劝道:“皇上,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关将军和张将军英勇殉国,您要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啊。”
刘备和关张二人情同手足,一时难以自制,痛哭流涕道:
“云长、翼德,我们三人义结金兰,说好同生共死,你们今日怎忍心离我而去啊,真真痛煞我也。”
诸葛亮环视了一眼众人,见无人开口劝解,咬咬牙,亲自上前劝道:
“皇上,今日我蜀汉连损两员大将,元气大伤,士气已折,不如就此收兵,待来日再战?”
“收兵?”刘备勃然大怒,一抹眼泪,脸色狰狞道,“我二弟、三弟战死沙场,岂能收兵,不行,我要为他们报仇,我要踏平钓鱼城。”
诸葛亮拱手再劝:“皇上,现在士气低落,再打也是损兵折将······”
刘备一把按住诸葛亮的手,怒目而视,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
“孔明!我意已决,今日只能全力攻城,谁敢再言收兵,定斩不饶。”
诸葛亮看着刘备通红的双眼,感受手背上传来的大力,不敢再劝,默然点头。
刘备环视在场诸人一眼,恨声道:“不就是士气低落吗?左右,与我穿甲,我要亲自率军冲锋!”
诸葛亮一惊,伸手拦道:“皇上,这使不得啊,前面还有马超、黄忠、赵云等五虎上将,督促他们攻城就行,您怎么能亲自······”
刘备一把推开诸葛亮,恶声道:“休得啰嗦,今日我要血洗钓鱼城!”
诸葛亮作为蜀汉丞相,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直备受刘备尊崇,如今却被刘备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这下周围的文臣武将噤若寒蝉,再无人敢阻拦刘备。
两名亲随很快为刘备穿上金光闪闪的铠甲,还有亲随牵来战马,刘备纵身跃上的卢马,拔出腰间双股剑,朝着钓鱼城头一指,大喝道:
“传令三军,我与皇甫冲不共戴天,今日务必拿下钓鱼城,要么他死,要么我亡,死战到底!”
刘备一动,金黄龙纛随之移动,军令到处,中军将士们发出一声震天呼喊,整个中军开始踏着坚定有力的步伐滚滚前行。
前方的黄忠、马超、赵云等人闻声回望,见龙纛前行,不由得大惊,稍后刘备死战到底的军令传来,三人按下心头震惊,远远地一抱拳,随即大声传达军令:
“皇上有令,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绝不后退!”
“为关将军、张将军报仇!”
“死战!死战!”
军令迅速传开,十余万大军齐声呐喊,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呼喊:
“杀!杀!杀!”
关羽部和张飞部残存的将士也受到了鼓舞,纷纷掉转身子,鼓足勇气,向城头发起决死冲锋。
片刻时间,蜀汉军队从濒临崩溃到决死反击,这巨大的反差震惊了城头所有人。
从城头俯视,十余万敌军汇成一股无边无际的巨大人潮,铺天盖地地向钓鱼城拍来,仅仅是声浪便让城头守军心神俱震,汹涌澎湃的杀意更是让人胆寒。
皇甫冲站在城头,感觉整个钓鱼城犹如一座海中孤岛,在飓风狂浪的拍打中微微颤抖。
卧槽!这阵势比他妈蒙古人打钓鱼城还要猛啊!
皇甫冲心头大惊:这是哀兵必胜的气质吗?淦,我是不是又玩儿砸了?早知道就该活捉张飞啊!
其余文臣哪见过这等阵仗,狂妄胆大如祢衡者已吓得面如土色、口不能言,酷吏来俊臣则两腿筛糠、抖个不停,其余许攸、蒋干之流更是不济,张松甚至已口吐白沫、跌坐在地。
辛弃疾一咬舌尖,强稳心神,对着传令兵大吼:“敌人总攻了,快,把预备队全都叫上来,再发动城内青壮,搬运物资。城头所有人,稳住,守好自己的岗位,不得后退。”
传令兵领命而去,城上城下闻风而动,整个钓鱼城如受惊的刺猬,精神高度紧绷,浑身的尖刺竖起。
接着辛弃疾又向陈庆之下令:“子云(陈庆之字子云),你速带督战队出动,巡视城头,胆敢后退一步者,斩立决!”
陈庆之领命,一队手拿鬼头大刀的红衣督战队开始巡视城头,刀光闪闪、寒意逼人,堪堪稳住了城头守军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