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感受着躯体的疼痛与疲累,此时的张白白似乎只是个胆子很大身手好到过分的普通人,按照他从零号、姜凡、薛珅等那里了解到的张白白。
张白白应该是个与祂一般的神明,即使不是高高在上,至少,也不该如现在这般,狼狈而又凄惨。
张白白伸出手去,她面向着魏灵伊,像条狼狈乞怜的野狗。
张涛想起魏灵伊所说的会和张白白成为家人,心中的难过几乎决堤。
张白白似乎也很执着于家人。
魏灵伊几乎激动的往这边跑来,完全不在乎的一脚踏出楼阁的顶部,当张涛以为她会坠落时,却看见一座黑灰的桥出现。
在血月的影映下,它极难让人察觉,所以张白白也明显没有注意到,还被魏灵伊吓得踉跄往前冲了几步,一脚也踏出了楼阁顶部。
踩到桥面,才意识到这里不是空的。
张白白真的很想和魏灵伊成为家人。
如同一只归倦的鸟儿般扑入浑身是血的张白白怀中的魏灵伊甜腻腻的叫了声白白。
张白白满是血污的手不自觉的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她没有去问,为什么,她会经历这些,被扔入诡窟,她只是欣喜的等待着自己将会拥有的家人。
张白白的感情清晰的传入张涛的心中,却让他无比的想要流泪。
突然,张涛感觉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
张白白难以置信的看向流着泪笑的甜美的魏灵伊,嘴中溢出鲜血,软倒在魏灵伊香软的怀中。
魏家人的及笄年,将会在“喜沐日”获得自己“灵伞”,以对其情深义重的“灵人”骨为伞骨、“灵人”皮为伞面、“灵人”血浸泡而成的伞。
“灵人”之魂将会被缚在伞上,为主人驱使,如同红袖,她也只是一缕被炼化的魂。
而且“灵伞”的制作过程,在被挖去心脏前,都得确保“灵人”的存活,而经历过“朝暮祠”洗礼并活着杀出来的“灵人”都会获得那楼阁内滔天的怨念加持。
即使“灵人”想死也死不了。
而拥有“灵伞”的魏家人将福运无限,且有“灵伞”上已经被炼制过的灵魂护持、抵挡灾厄,将无病无灾、大富大贵。
用张白白做成的粉色伞将会代替张涛开场看见的那把粉色油纸伞,今后一直陪伴在魏灵伊身边。
张涛疼的几乎恍惚,他附在张白白身上,生生被从背后拉开皮肉,一点点被剥开成为一具单纯的血肉身体。
接着是筋、是骨。
他如同一滩肉泥凌碎的摊在一块冰玉之上,猩红的血几乎浸透了那玉,又被人收集起来。
而张涛疼痛之余,心中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难受,张白白的内心此时似乎是一片空白。
在被挖去心脏的那一刻,张涛听见魏灵伊甜蜜的声音:“真好,白白,我们会成为最亲密的家人。”
这才不是什么家人啊!
张涛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满脸的泪水与汗水,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斜射入室内,映照在张涛苍白的脸上。
撕裂的疼痛让他浑身不自然的发抖,更痛的是接收了张白白情绪的心脏,难过不解几乎要将他的心脏撑到炸裂。
张涛眼泪止不住的落下,他无力的坐在床上,捂住胸口,他第一次,在张白白身上感受到悲伤的情绪。
痛苦、一腔喜悦化为灰烬的悲伤与不解,这是单纯的梦还是,属于张白白的一段经历!?
梦!一定是梦!张涛可不记得历史的闵拓洲上有个什么大富之商魏家,闵拓洲张涛比较了解,从历史到现在,那个地方的名字就没变过。
而他了解,是因为张白白经常会看和那边相关的书。
张涛视线不自觉移到书架上,他不想相信不仅仅是梦。
【零号:很抱歉伙伴,昨晚你被拉入“白日梦”的隐藏梦境之中,那里隐藏着神明的力量,我被排斥出去了。】
【张涛:隐藏梦境,是……】
【零号:如果检测无误,应该是属于某位神明的记忆而形成的梦境。】
张涛顿住,因为过于持续的流泪眼睛已经有些发涩发疼。
【张涛:零号,历史上闵拓洲有什么显贵的经久不衰的大家族么?】
【零号:很抱歉,我并没有人类历史方面的存储,如果你想了解,建议你询问“门”。】
“谢宇么……”张涛微微皱起眉,手已经摸向了手机。
“砰砰砰。”张涛房间的落地窗那传来声响。
张涛一愣,过去拉开窗帘,只见小阳台那站着两个高大的少年,一个精致美丽如同纯洁的天使,一个冷峻清丽如同傲雪凌霜的公子。
暖橙的阳光打在两人身上,看见出现的张涛,两张脸上均都露出笑意来,微微弯起的眼似乎比那清晨的光更为清澈。
洒在他们周身的,独属于清晨还带着微冷的阳光此时似乎都散发出了融融暖意。
张涛打开窗子,让两人进来。
薛珅的手已经先他整个人凑了过来,轻柔的拂过张涛哭红的眼角,明明还是柔软的笑容,眸光中却带上了一丝森冷的杀意:“小涛怎么哭了?”
姜凡也紧跟着走入室内,坐到了张涛身侧,轻轻握住张涛微微发抖的手腕。
张涛慢慢从张白白的情绪中脱离,最后放松自己靠在姜凡身上,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开口说道:“我进入了,张白白记忆构筑而成的梦境。”
其实说是梦并不准确,这就是纯纯的一段记忆,一段绝望到足以成为一个怪谈的恐怖记忆。但是在这里,它仅仅是作为一段被梦境封存的记忆而存在。
接着张涛使劲儿回忆昨晚梦境里的一切,他应该是记得所有的,可是想要条理清晰的讲述时,却发现总是会忘掉一部分。
张涛只能反复回忆,用笔反复记录,直到把整个梦境拼凑出来。
人们对于梦境的记忆总是碎片化的,更多的是无法复刻描述出自己的梦境的。
薛珅仔细看着张涛写下的梦境,沉默一会儿说道:“我们怪谈都是被困在自己记忆中的可怜鬼,”他声音一如往常,没什么变化,好像自己不是以一个怪谈似的,“虽然对于神明这一层次我并不了解,但或许可以大胆猜测,神明也可以被一段段记忆困住?”
姜凡也提出自己的想法:“一段记忆困不住,就一重重叠加,梦境有时也是对记忆的一种表现形式,或许‘白日梦’这个怪谈里就封存着可以用来困缚神明的记忆。”
薛珅点了点纸面上张白白的字样笑着说道:“已知咱姐姐现在和祂是对立态,‘白日梦’里封印的是姐姐的记忆,也就相当于一种对姐姐的削弱手段,你揭开一层梦境,便释放一段属于姐姐的记忆。”
薛珅:“致命的记忆不再被他人握于手中,姐姐自然胜算将会加大。”
张涛被薛珅一口一个姐姐说的有点懵,不过转念想,都是自己家人了,叫姐姐也没问题。
姜凡瞥了眼薛珅,也开口说道:“还有一个角度,姐姐现在没有音信,被抹去存在,可能被困在某处沉睡,释放记忆就是在一步步唤醒她。”
张涛听着两位大怪谈的分析,模糊的线索似乎就这么被这两人一点点抓出了尾巴,他点点头,收起纸张,跳下床,快速的收拾自己,然后把药药“九号楼”“朋友”都塞进书包后,一起走出第九栋的大门。
今天可不是周末,而且,自己还要找沈杰睡觉啊,解开梦境对于现在的张涛而言,迫在眉睫。
他想要知道曾经的张白白,他见过了蝴蝶孤儿院时期的张白白,一个潇洒随性的神明,也看见了梦中守在魏灵伊身边的张白白,一个执拗疯狂的败犬。
他想要更多的看见,自己的,不同的姐姐。
而现在,早自习,坐在座位上的张涛偷偷用姜凡的手机登录自己的vx联系了谢宇,他想要知道那个梦境的结局。
后来的张白白遇见了张涛,成为了他的姐姐,代表着她并没有被束缚在魏家,那么她被制成“灵伞”后发生了什么?
怪谈超可爱(张涛):宇哥,在木?
Blocked(谢宇):在,又有什么事要求我帮忙啊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