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今晚的约会期待归期待,但工作是绝对不能耽误的。
夏眠很快就收起了心思,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工作上。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得飞快,把上午的最后一个病人看完,夏眠拿起手机,发现已经十二点半都过了。
她没有立刻去吃饭,而是坐在位置上慢慢地喝水。
一整个上午,除了跑着去上了回厕所外,她一直在不停地给病人看病。
此时她的嘴巴干得发白,喉咙也跟上学时跑完八百米一样,干涩疼痛。
坐着发了会儿呆,又吃了颗薄荷糖,夏眠才终于有了种缓过来的感觉。
她站起身,决定下楼吃饭。
“夏眠?”
刚出门,夏眠就被人叫住。
她回过身,一个穿着和她同款白大褂的高大男人映入眼帘。
夏眠微眯起眼:“季珩?”
名叫季珩的男人笑着点了点头:“不会吧,才两年多没见就认不出来了?”
夏眠打量了他一下,还真有点认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出国是不是能让人变时髦,反正现在的季珩看起来跟他们医院的男医生们格格不入。
骚包的金丝眼镜,明显喷了摩丝的大背头。
锃光瓦亮的皮鞋,笔挺修身的衬衫西裤,腰间束着的皮带中间是非常显眼的字母“H”。
牙似乎也全换了烤瓷的,看起来白的亮眼。
他从头到脚看起来不像一个医生,反倒像是一个从华尔街回来的金融系精英。
而印象里的那个季珩……
什么样子来着?
夏眠眨眨眼,有些不记得了。
除了他的那些奇葩事迹,她对他的脸和身材还真没留下什么太大的印象,因为他总是戴着一副很大的黑框眼镜,又总戴着口罩,她几乎就没看清过他的脸。
这次之所以能叫出他的名字,也完全是因为早上于静好说的那番话。
夏眠收回目光,礼貌地冲他点了下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虽然过去有些不愉快,但成年人嘛,表面和谐还是得维持一下的。
季珩道:“就昨天。”
说着,他把手里的单子交给一旁的护士,很快说了两句后又回过头对夏眠道,“昨天你不在,估计他们没跟你说,这周六我请客,就在天来饭店,老同事们一块吃个饭,也算是给我接个风,你可一定要来。”
夏眠双手插兜,语气略微有些冷淡:“周六我要上班。”
季珩伸手抵了下眼镜,脸上仍挂着笑:“下了班来,我定的六点半开席,晚一点也没事,反正都是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
夏眠暗暗腹诽,但想着以后还要做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于是她还是点了头:“知道了,那天没事的话我会去的。”
“行,那就这么定了。对了,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什么工作上的事也方便沟通。”说着,季珩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轻点几下,把二维码递给夏眠。
夏眠很轻地蹙了下眉,她不是很想加他。
可他说的也没问题,以后还要一起共事,加微信是少不了的,于是夏眠只好拿出手机,用工作号加了季珩。
“好了,那我接着去忙了,你也去忙吧。”说完,季珩笑着冲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夏眠也收回了目光,继续往电梯的方向走。
然后不出意外地收获了几个八卦的眼神。
夏眠:“……”
其中一人忍不住地朝她开口:“夏医生……”
夏眠立即打断:“我还赶着去吃饭,有什么事等我吃完回来再说吧。”
说完,夏眠加快步伐,用竞走的速度冲进电梯。
下了电梯又去食堂迅速打饭,打完再快速走回办公室,关上门,不给其他人一点八卦的机会。
夏眠也是不明白,都八百年前的事了,还有什么可八卦的?
难道是工作太枯燥太无聊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夏眠就忍不住在心里跟了句“确实”。
这破班确实枯燥,确实无聊。
行吧,那就随他们八卦去吧。
想通后,夏眠把这件事抛到一边,专心吃起了饭,一点半她还得继续接诊呢。
-
下午,又是好一通忙碌。
等到下班,夏眠已经整个人都快累散架了。
她疲惫地坐上车,忍不住跟梁屿川吐槽:“今天真的太倒霉了,一连遇到好几个奇葩。”
梁屿川顺着夏眠的话道:“有多奇葩?”
夏眠说:“你想听吗?你听完肯定也会觉得非常无语。”
梁屿川点头:“想听,你说说看。”
既然有人愿意分担她的负能量,夏眠也不再客气,竹筒倒豆子似的道:“一个是三十多岁的男的,我说一句他就百度一句,我说的跟百度不一样他还要问我为什么跟百度说得不一样,我说不同病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他非要跟我杠,说百度上有个人跟他情况差不多……哎呀,反正就是我说一句他杠一句,无语死了,最后还说我太年轻,什么都不懂就出来给人看病,最后跑去找我们主任去了。”
梁屿川道:“他应该去看脑子才对。”
说完,他伸长手从后座的包里拿了瓶气泡水递给夏眠,“冰镇过,你嗓子听着有点哑。”
夏眠接过:“谢谢。”
她拧开喝了一口,接着道:“还有一个是个母亲,她不是病人,她是替她儿子来问的,她儿子在外地上大学。我说看病得带本人来,本人不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给他下诊断,她就是不听,拿了一年多前拍的片子给我,非要让我判断他儿子今年能不能做手术,能做就让儿子这个暑假回来,不能就不让儿子回来,哪有这样的嘛……”
看着夏眠嘚吧嘚吧的不停说话的嘴,梁屿川唇角勾起,耐心地听着。
这个点医院门口正拥挤,三五分钟过去,车子才挪动了两三米。
梁屿川从窗户口伸头看了看,前面似乎是两辆车争抢一个停车位,互不肯让,再加上这个点正好是下班高峰,所以造成了拥堵。
保安已经过去调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交通。
不过梁屿川也不着急,小妻子不停的碎碎念听着很有意思,这种自然的亲近感也让他觉得非常舒服。
忽然,梁屿川眉头一皱,瞥向医院门口的保安亭。
只见那里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正巧跟他所在的位置对上。
梁屿川毫不退避地跟那个男人对视。
过了会儿,见梁屿川一直不搭话,夏眠停下话音,问道:“梁屿川,你在听吗?”
梁屿川收回目光,冲夏眠笑道:“当然在听,我刚才只是在看路况。我记得你说有个男的说自己是某某公司的总经理,年收入八百万,命很金贵,要求你先给他看病,说他万一有什么情况就是你延误病情,害了他的命,还说要去告你。”
夏眠用力点头:“对吧!是不是很离谱?”
梁屿川问:“那后来呢?后来怎么处理的?”
夏眠哼哼了两声,有些解气道:“后来有人报警了,因为我不给他看,他就拦着不许我给别人看,后面排队的病人就气得报警了,一听报警,他立马就老实了。还什么八百万的总经理呢,这么想享受VIP服务,他怎么不去桐安?”
桐安是江城最出名,也是收费最贵的私立医院。
只要踏进去,不花个万把块钱几乎出不来,是专门面向有钱人的地方。
“我估计他就是吹牛的,不然都做到大公司总经理了,怎么还跟个泼皮无赖似的,一点脸面都不要……”
夏眠继续说着。
梁屿川一边听,一边又侧眸看向门口的保安亭。
那个男人仍站在那,时不时地看一下手表,看起来像是在等人,可他的目光却总往自己这边飘。
梁屿川看得很分明,那个男人在打量他,也在打量他的车。
为什么?
他们认识吗?
梁屿川没有在记忆里找到这个人,所以他们应该是没有过交集的。
那么,这个人是夏眠认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