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见宁有些惊讶,“所以你和我结婚,是因为这个吗?”
“有这部分的原因。”
他看了她一眼,“春节后,老太太又把遗嘱改了。”
“改成什么样了?”
说到这里,顾成邺突然笑了一声:“你猜猜。”
周见宁想了想,她觉得顾老太太其实就是想避免顾成邺和顾乘风兄弟相争。
如果她身体好的话,她起码还有个十年的时间去等。
可现在她肺癌了,她这个年纪,手术的可能性不太大,就只能保守治疗了。
保守治疗的话,如果能稍微控制住,起码也能坚持三年。
可她身体本来就不少基础病,化疗和放疗她根本就支撑不了几个疗程。
这种情况下,顾老太太剩下的时间两年已经算多了,快的话,或许一年就撑不住了。
她走了之后,顾乘风必定会跟顾成邺相争的,顾成邺的二叔三叔明显是一个阵营的。
顾老太太不想丈夫的心血毁于内斗,又清楚只有顾成邺才能够守得住老爷子打下来的江山。
可她又担心顾成邺在她走了之后,会对二叔三叔出手。
老太太手上股份的分配,必然是要牵制到顾成邺,但又不能让顾成邺寒了心。
早前什么结了婚,也不过是一个幌子。
老太太唯一的目的,就是平衡顾成邺和顾家人的关系。
周见宁对顾家的情况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很多事情压根就不了解。
如果外界的传言都是真的,那老太太这遗嘱立的得很讲究才行。
谁多一点都不行。
周见宁分析完之后,刚想开口,可看着顾成邺那淡漠的侧脸,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她没指名把股份给谁,股份给的是曾孙。”
顾成邺抖了抖眼,偏头看着她:“我记得我和你的合约里面,我们没有生孩子这一项。”
周见宁囧了一下,“那我猜不到了。”
“你不妨大胆点。”
“那总不至于把股份都给了你吧?”
他往窗外吐了烟雾,笑了下:“这确实是不至于。”
“那我猜不到了。”
顾成邺把烟掐掉,“股份还是分了两份,一份给的顾乘风,另一份给的我的妻子。”
周见宁看着他徒手把烟掐掉,不禁挑了一下眉。
真是个狠人。
听到他说的话,更是惊讶:“你的意思是,顾乘风可以直接继承股份,而你的那一份,却落到你妻子的头上?”
她哼笑了一声:“那你跟我结婚,不怕我卷着股份跑路吗?”
顾老太太手上的股份应该不少,不然顾乘风他们几个才不会到她跟前装孝顺。
顾成邺对她倒是挺放心的,价值上百亿的股份,就这么给她了。
他拿纸巾把剩下的半截香烟包裹住,放到一旁,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生效的附加条件是:我和我的妻子不能离婚,一旦离婚了,股份就会转到顾乘风的手上。而且——”
他说着,顿了一下:“那股份只能在我的妻子的手上,我的妻子除了拿分红和出席股东会议,她并不能转让股份。”
“……老太太这一招,确实是厉害。”
这样一来,既没有寒了顾成邺的心,又给了顾乘风他们一定的保障,还能稳稳保住顾成邺在公司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也是难为她想出这么一招。
不过周见宁还是不明白:“那她今天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单纯的不喜欢我?”
当然,她更不明白的是顾成邺:“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干脆找个真正的顾太太。即使股份到我手上,但是三年后期限一到,合约到期,我们的婚姻就无效了。到时候,这股份还是会落到顾乘风的手上。”
“老太太想的太好了,顾乘风一旦把股份拿到手,就得想着怎么把我从公司里面踢出去。”
他这么一说,周见宁突然就明白了。
他压根就没打算跟顾乘风他们“和平相处”,而且到时候,最先按捺不住的人,也不会是他。
三年之后,周见宁手上的那些股份,就算是落到顾乘风的手上,他也不成气候了。
都是狠人。
“那顾老太太今天为什么要这样?”
顾成邺看着她,倒是坦然得很:“她想到我想的,觉得我想除他们之后快。她不相信我跟你结婚的事情,知道你是我找回来的演员。”
周见宁:“……她想让我们两先反目?”
“差不多吧。”
顾成邺无所谓得很:“反正过不久,她就会改遗嘱了。”
其实这才是他最后的目的。
他是个恶人,但也不允许有人恶人装好人。
周见宁偏头看着车窗外,“你们顾家这滩浑水,我是不是不应该搅进来?”
“后悔了,顾太太?”
他笑着,少有的肆意:“后悔也晚了。”
周见宁挑了一下眉:“那你怎么知道,我嫁进顾家,就没有所图?”
“无妨,你所图的,和我所图的不一样,不冲突。”
周见宁勾着唇,“万一是一样的呢?”
他敲打着方向盘的食指微微一顿:“那就不离婚了。”
“留在我身边,你要的我都能给你。”
周见宁偏着头,定定地看着他,“那我可太吃亏了。”
顾成邺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宾利缓缓开入别墅区的主道,他看着前方,不紧不慢地说道:“三年后,如果你觉得这段婚姻可以继续,我可以把我名下一半的股份和财产都转到你的身上。”
“那我考虑考虑。”
她收了视线,看着车窗外,对顾成邺的这番话,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真假。
车子开出别墅区,开出主路。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车厢里面安静得很。
直到车子停在了一个红灯前,周见宁再次开口:“你就这么自信,就不怕我这次真的跟你翻脸?”
他默了一会儿,“我觉得,我翻身可能会比你翻脸快。”
周见宁一开始是听不明白的,直到她想起自己被抱到床上的那一刻。
催情剂的加持下,孤男寡女,老实说,确实挺难忍的,顾成邺的生理现象,也不是说他想压抑就能压抑的。
当时如果松手压了下来,两人可能就得顺便把这“夫妻之实”坐稳了。
真是问了垃圾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