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安看到季行止的来电的时候，没有犹豫就按了接听。
季行止不同周也，闲来无事就随便打电话骚扰人。
“是我。”
电话接通，没听到季行止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就想挂断电话。
然而很快，他就从手机那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确实是跟我的老板在一起了。不过没有那些潜规则什么的不好事情，我当初进公司，就是因为喜欢他，所以一心进了公司当他的秘书，当了他五年的女朋友。”
“爸爸妈妈，我是谈过一段不太好的恋爱，但我没做任何违背道德的事情，你们放心。”
这声音他听了六年，自然是熟悉的。
大概是离得不是很远，声音听着有些隔空。
他今天没回公司，从医院离开后就直接回这边了。
两百多平米的大平层，空旷又安静，即使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是那么靠近，他也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他和周见宁分手后以来，第一次听到周见宁正儿八经地谈起他们那段感情。
一段不太好的恋爱。
原来那五年，在她看来，是这样的。
手机那边的声音突然有些杂乱，也听不到周见宁的声音了。
正当沈越安打算把电话挂了的时候，季行止的声音及时出现：“是我，越安。”
沈越安把手机放到一旁，俯身从茶几上拿了根香烟：“周见宁找你了？”
他咬着烟，一边说着一边点燃。
“没有，她和她爸妈吃饭，刚好坐在我的旁边。”
季行止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觉得挺不道德的。
但是他也清楚沈越安，这人太自负了，他不早点点醒他，那沈越安是真的一点儿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恰好听到她们谈到你，所以就给你打了个通电话。”
沈越安吸了口烟，吐出来的时候，眼前要烟雾缭绕。
他眯着眼：“还行，也没说什么离谱的话，她说得也还算客观。”
季行止有些无奈：“越安，你当初跟周见宁在一起五年都没有公开，难道就真的只是把她当个床伴？”
“我不是周也，你也不要用对付周也的那一套对付我。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如果真的对人家没有感觉，你会跟她在一起五年？”
沈越安没说话，他在想，那五年里面，为什么都没有公开和周见宁的关系。
大概是太过肯定，她不会离开。
“越安，感情不是谈生意，你进别人就会退。就算是谈生意，一旦你过了线，对家也可以不跟你继续谈下去了，更何况，你们是谈感情，你不应该把你在商场的那一套，放到你的感情生活里面。”
“周见宁和顾成邺到底是真还是假，你也没有办法去验证。但我能肯定的一点是，如果你再继续想不明白的话，你和她，就真的回不去了。”
“你自己想吧，你想不明白，我们旁人说太多也没什么用。”
季行止说完，准备挂电话，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刚才周见宁跟父母提及你们那段感情的时候，我看她眼眶有些红，看得出来，你对她的伤害确实挺大的。”
“好了，不说了，你注意休息。”
这一次，季行止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嘟嘟嘟……”
季行止把电话挂了，手机里面只剩下忙音。
沈越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夹着的香烟，烟已经烧到手指上了。
烫疼让他皱起了眉，他把烟摁灭，人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
季行止的话和周见宁的那两段话在脑海里面来来去去，像是要将他的脑子搅浑一样。
“我当初进公司，就是因为喜欢他，所以一心进了公司当他的秘书，当了他五年的女朋友。”
所以，周见宁在进公司前就已经喜欢他了，是吗？
他想起她们的开始，是那天他心情不是很好，酒多了几杯，人没有醉，只是心情不好，也不想动。
周见宁将他扶到床上，她身上一股草本的香味在冲淡了他鼻腔里面的酒味。
她俯身下来帮他解领带的时候，他第一次有了生理反应。
那一瞬间有点鬼使神差，他伸手扣上了她的腰。
她没有躲，一切就发生得那么的水到渠成。
醒来后，她什么都没说，甚至还尽职地提醒他有个早会。
那时候他觉得，其实有个女朋友也可以，起码周见宁没有别的女人那么烦人。
她很好哄，节日从来都不用他操心。
她也是个尽职的秘书，跟在他身边六年了，没有出过任何的一次大错。
公开的事情她提过，但他忘了自己那一次是怎么拒绝她的，那次之后，她就没有再提过公开的事情了。
也是那一次之后，他才发现，她脾气其实也不小。
可不管怎么样，他对她这个秘书、女朋友，还是很满意的。
当初联姻的事情本来就没有敲定下来，一个身份匹配的妻子和一个合心意的妻子，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选。
只不过后来，周见宁也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那一天她仿佛撕开了所有的温顺，叛逆得就像是青春期的少女一样，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不仅仅是他的女朋友，更是他的秘书。
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拥有选择权的人，所以他从来都不担心周见宁离开或者留下。
直到今天，季行止的一通电话，打破了他从前的所有认知。
感情不是谈生意，他却把自己和周见宁之前的事情当成了商场上的博弈。
后悔吗？
沈越安也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只是一想到周见宁的那一句“一段不太好的恋爱”,他就觉得心口发堵。
就，挺难受的。
是挺难受的。
周见宁忍住了眼泪，勉强对着父母笑了一下：“第一次谈恋爱嘛，谈不好也很正常的。妈妈，你们别想那么多，反正都过去了。“
看到女儿这样，杨薇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别说这个了，我和你爸饿得不行了！”
她岔开了话题，一家三口的话题转向京市景点上。
周见宁陪着父母吃了个午饭，本来下午还想带他们去逛逛的，结果被杨薇女士赶回家了。
杨薇女士说她昨晚认床没睡好，今天得补眠。
周见宁无奈，只好开车回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