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焱见沐青媃下车,快步走来。
裴焱宽厚的身体挡住了沐青媃的视线,等沐青媃推了他一下,往旁边挪动半步之后,再看向刘紫钰离开的方向时,刘紫钰已经拉开车门上了车。
沐青媃心脏发紧,控制不住想要追过去的想法:“刚才那个女人……”
裴焱抱住沐青媃的腰,低声轻哄:“那个女人曾经伤害过你,怎么,你有熟悉感?”
沐青媃眸色一沉。
很明显,裴焱以为她说的是程采玥,而她说的是那个中年女人。
沐青媃看着轿车已经发动,并快速驶离,眼底藏不住的失落:“说不上来,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沐青媃说完,淡淡垂眉,并没有对裴焱解释,他们说的不是一个人。
裴焱揉了下沐青媃腰,低声安抚道:“嗯,别想了乖,以后你们不会再见面,她也无法再伤害你。”
裴焱想,应该是程采玥伤害过沐青媃,所以沐青媃才会对程采玥记忆深刻,即便失忆了,也有似曾相识的身体记忆。
却不知,如果论记忆伤害的话,沐青媃最应该记得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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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焱得知沐青媃怀孕的第七天。
沐青媃早上刷完牙,干呕的厉害,裴焱抱着她在怀里拍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如果不是大清早的,肚子是空的,沐青媃一定会当着裴焱的面吐个天翻地覆。
裴焱抱着沐青媃,看着她脸憋的泛红,眼睛也流出生理泪沾湿了睫毛,心疼的为她擦拭眼角的水汽:“宝贝,我今天必须带你去医院检查,你这样子我很担心。”
沐青媃脑子吐的发懵,早就乱了神,不想答应,也不敢拒绝。
卧室里静了三十秒钟,裴焱率先妥协道:“这样吧,你要是不想去医院的话,常年给我家看病的老中医,我把他请过来给你瞧瞧。”
沐青媃呼吸紧了紧,老中医的话,怕是都会把脉,倘若把脉的话,她怀孕的事,肯定瞒不住。
可是,裴焱已经让步了,她再拒绝,必然会引起怀疑。
沐青媃装傻:“算了吧,你都说是老中医了,就别麻烦人家了,我大概是肚子受凉了,今天捂捂肚子,还是不舒服的话,就下午去诊所瞧瞧吧。”
“不麻烦。”裴焱亲亲沐青媃的额头,轻笑道:“我派人接送,有什么可麻烦的,好了,收拾好了先下去吃饭吧,喝点热汤肚子应该会舒服些。”
沐青媃垂了垂眉,心道希望这位老中医是望、闻、听、不要切,要不她真就完蛋了。
下楼后,裴焱让沐青媃先吃饭,把尧玉盛和楚粦叫了出去。
裴焱吩咐尧玉盛:“你去把蒋老接过来,告诉他,他今天是第一次来这边给沐青媃诊脉,而我也是在他今天诊脉后才知道沐青媃怀孕。”
尧玉盛张了张嘴:“什么意思?”
楚粦也一脸懵。
裴焱嫌弃的睨着两个属下:“把我这句话复述给蒋老,不明白的蒋老会给你们解释。”
说完,裴焱便进屋了。
留下院子里尧玉盛和楚粦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所以,他们在接到蒋长胥的第一时间,就问出了心中疑惑。
尧玉盛:“蒋老,裴总让我转告您,说今天是您第一次来给沐青媃诊脉,而他本人也是在您今天诊脉后才知道沐青媃怀孕。”
蒋长胥捋了捋长胡子,一脸淡然,完全没有理解障碍,很快就点头了:“知道了。”
楚粦一听,急道:“蒋老,焱哥这是什么意思啊?既然不打算瞒着小媃姑娘了,干嘛要装作不知道她怀孕的样子啊。”
蒋长胥问:“我先问两个问题,第一,裴焱对小姑娘好吗?”
他第一次把脉,看着小姑娘手腕手臂的上的於痕,就有所猜测,但猜测归猜测,还是要从实际出发。
尧玉盛吞咽口水:“实话吗?”
蒋长胥捋着胡须:“若想解密,就要说实话才行!”
楚粦心大:“实话就是:不太好,有点渣。”
蒋长胥:“第二,这几天,裴焱对小姑娘怎么样?”
尧玉盛想了想,得出结论:“比以前好十倍是有的,裴总在知道小媃姑娘怀孕之后,对人挺上心的,变了个人似的。”
蒋长胥会心一笑:“裴焱是个商人,商人呢,一般都追求利益最大化,感情方面也一样。”
“啊?”楚粦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哑语?”
蒋长胥也不绕弯子了,解释:“裴焱应该是自认这一周对小姑娘还不错,收敛脾气,温柔以待,对吧?”
尧玉盛:“差不多。”
“那么,他的好,如果是在不知道小姑娘怀孕的情况下做出的改变,这个好,就可以称之为好。”蒋长胥说:“但是呢,他的好,如果是知道小姑娘怀孕的情况下,就会被打折,可以称之为克制。”
尧玉盛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
难怪都说牛逼的人都有八百个心眼,信了。
楚粦撇撇嘴,小声嘀咕:“果然,资本家的嘴,就像着急s精的渣男,床上有一套,下床不认账。”
蒋长胥:“你们还是想一想,你们到时候该怎么装样子吧,若是穿帮了,你们怕是会被资本家砍脑袋。”
楚粦后颈一凉:“哎,资本家的钱果然不好挣啊。”
尧玉盛和楚粦捂了。
悟透了。
然后回到了别墅。
两脸呆滞的请蒋长胥进门,两脸呆滞的看着裴焱和蒋长胥客套,两脸呆滞的听裴焱向蒋长胥介绍沐青媃的情况。
裴焱把人请到红木茶桌前,说:“蒋爷爷,这是我女朋友,今天早上说肚子疼,最近偶有干呕的情况,你给瞧一瞧,是不是脾胃虚寒引起的。”
蒋长胥捋了捋长胡子,走到沐青媃右手边坐下:“干呕吗,一般是在饭前,还是饭后?”
裴焱想了想说:“早上起床洗漱时。”
蒋长胥了然:“那也可能是牙膏的味道不适应,来,我先把脉看一看。”
尧玉盛和楚粦见老爷子装的毫无破绽,只怕自己拖后腿引起资本家暴打,于是后退两步,站远了些。
沐青媃犹豫了一下,不过在裴焱派人接蒋长胥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自知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裴焱找来那么多人看着她,父母家人的行踪也尽在裴焱掌握,她插翅难飞。
既然逃不掉,那么,被裴焱知道自己怀孕无外乎两种结果。
一:打胎,如果最终只能如此的话,早打比晚打好。
二:留下,她为了孩子委屈求全,成为裴焱的禁脔,一辈子站在黑暗里,但是,她将拥有一个小天使。
靠瞒,终究是瞒不了多久的。
所以,沐青媃眼底虽然略过一丝犹豫,但她的手很快就递了过去。
眼底透着淡淡的担忧。
她担忧的是怀孕的事情会被曝光,但在外人看,她不过是担忧自己身体的健康罢了。
裴家定然不会用什么江湖骗子。
蒋老先生虽然头发花白,但精神抖擞满面红光,像是古代传说里的老仙翁,此刻气定神闲,一看就是医术高明之人。
果不其然,只消五秒钟,蒋长胥捋胡子的手顿了顿,放下来,然后闭上眼睛,摁脉的指腹又重了几分。
戏比第一次给沐青媃把脉的时候足的多。
沐青媃垂下眸子,已经猜到,老先生这是摸到她的喜脉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