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沼自己脱了衣服,胡乱的甩在一边,往床上一躺,丝毫没有霸占了别人床的自觉,只想着许今安这个狗男人变了,想着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晚上许今安再进去的时候,只见床上的女人把自己衣服脱了个干净,就只穿着内衣,是一整套黑色蕾丝的,雪白的大腿完全压在被子上,背对着他,身上是一点没盖。
他过去拉扯了一下被子,握着她的腿小心翼翼的把被子从她腿下解救出来,找了东西给她洗漱,给人把被子盖好。
次日一早,许今安再看她的时候,被子被她踢在一边,光裸着的腿和藕臂都在外面,他想把她被子重新盖好,握住她脚踝正准备查看她的伤时却察觉到掌心下不正常的温度,隐隐发烫。
许今安神色一凛,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不止。
他立马抱着人扶在怀里,给她穿好衣服:“姜沼。”
姜沼轻轻哼唧一声,皱着眉头不怎么舒服的样子,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夏可来的时候,没看见人,心慌的不行,生怕他有什么事,打了电话才知道人在医院,还没松一口气,下一秒又提了起来,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急急忙忙的赶过去,才发现……是姜沼生病了。
刚进来就发现许漠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的模样,拿着棉签给她润唇,夏可心里直泛酸。
姜沼的命真好。
“许漠。”她轻轻喊了一声,连她来了都没发现。
许今安转头看向她,竖起手指放在唇中示意她安静,又继续沾水给她润唇,做完了才把棉签扔进垃圾桶。
然后出了病房。
夏可也跟着出去了。
“你又一夜没睡?”夏可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青黑色,因为他皮肤白,脸色也没有什么瑕疵,看的有些明显。
许今安“嗯”了一声,又说:“没事,一直都这样。”
以前吃了药还能睡,最近吃了药也还是频频失眠。
夏可抿了抿唇,看着他的脸,眼里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心疼:“我来看着她,你回去休息休息。”
“不用,你先回去吧。”
“不用总是过来。”他又补了一句。
以前许今安也说过让她不用频繁过来,可夏可一意孤行,说不放心他,时间长了,许今安也就不说了,今天再次提了一遍。
夏可觉得心里一刺,说:“她、她结婚了,你忘了她吧,也……看看别人,行吗?”
许今安眸色浅淡,琉璃似的眼瞳看着夏可看了几秒,让夏可紧张的手心都在出汗,心跳克制不住的快了一些,他忽而转头看向病房,说:“忘不了,我爱她。”
有时候许今安也觉得这么狠的女人,不值当,可他就是忘不掉,忘不掉他在金四季那段日子里厌弃自己,厌弃生活,只想这么得过且过的时候,只有她伸手拉了他一把,是除了爷爷奶奶之外对他最好的人。
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一幕想起来都让他心间流淌着甜意,自虐般的反复回想,几乎成了自己迄今为止过的最开心的时光,清醒后又是无以复加的疼。
这是许今安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在夏可面前说。
这让夏可一瞬间就白了脸色。
“可她结婚了。”她强调。
“我知道,她的婚礼我去看了,很漂亮。”跟他想象中的一样漂亮。
夏可动了动唇,支吾了两下,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想说,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但是她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许今安重新进了病房,姜沼已经醒了,从他进门开始就睁着乌黑的眼珠子看他。
“安安。”
“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姜沼抿唇,似有些不悦,没接他这一茬:“我昨晚……喝多了。”
“我知道。”
姜沼看他神色寡淡,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有好多想问的但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她动了动唇:“奶奶……什么时候走的?”
“一月十八。”年前没几天。
“对不起。”姜沼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几遍,可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才好。
“是病情加重了吗?怎么没告诉我?”
许今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是。”
当时没告诉她,只是因为年初不想破坏她的心情,想着等辞职落实以后……
“那是为什么……?”姜沼直觉不对劲。
许今安又不说话了。
“你说话!”姜沼直直的盯着他。
“过去了。”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姜沼语气突然凌厉许多。
许今安俯身按住她肩,不让她乱动,语气很淡,眼神也很冷:“不管怎么样跟你没关系。”
他说完,自己心口先感觉到了严重不适,立马松了手别过脸不去看她。
姜沼气结,她想说怎么没关系,蓦地发现她没有任何立场,喉间似乎堵着一块东西,上不来又下不去的,堵的她难受。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似乎有什么东西横隔在两个人中间,显得僵硬陌生又疏离。
夏可听见里面的说话声,顿在门前没进去,听见里面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来。
姜沼看了一眼夏可,又看了一眼许今安,莫名其妙的突然又生出一股气来。
一阵铃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姜沼看着手机上的备注,下意识看了一眼许今安,他也看见了,眼底似结了霜,唇边一点讥诮的弧度。
“怎么不接?”
姜沼心口堵着气,当着他面接起,语气很不耐:“有事?”
冯忆安被她语气冲的一愣,然后质问道:“你在南城乐不思蜀了?”
姜沼敛着眉:“呵,我在医院,你直接来看我不就知道我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冯忆安语气缓和了一些,顺势问了一句:“生病了,严重吗?”
“快死了,你来送葬。”
冯忆安听她这语气就知道没多大事:“行了,别开玩笑,差不多就回来。”
挂了电话后,许今安听完全程,胃里隐隐作痛,他唇色不自觉的淡了一些,克制的说:“脚踝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姜沼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应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