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今安回来一看见姜沼,就注意到了她手腕上多了一串手链,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戴在她的手上很好看。
他没怎么在意,因为以前她也会戴着各种各样的手链,她大概是又新买了一个。
想到这里,他浅棕色的眸暗淡下来,眼皮微微下耷一些,纤长的睫毛微垂,遮住了清瞳里大半的浅淡光亮,显得有些格外深邃,有些东西他想给,却给不了。
自从那天占卜屋回来之后,他心里就有着一种结,姜沼问他信不信这个,他没回答,但其实也不相信,那他为什么又想去占卜一下?
原因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莉莉丝的话还是影响到了他,潜意识里许今安自己都这么觉得,他一个败笔,要怎么奢求绝响与他合奏?
直到一次晚上,许今安才意识到她身边……出现了别的男人。
姜沼已经提前跟他说过今晚不会回来,门铃却响了。
“您好,外卖。”
许今安开了门。
“请问是姜……请问姜沼姜小姐在吗?”外卖员怀里抱着一捧玫瑰花,他话说了一半又改了口,不确定的问,重新看了一眼地址,是这个地址没错。
是复古碎冰蓝渐变玫瑰,白色的花瓣上都带有着深浅不一的蓝色晕染,花瓣上似乎还带着一些露水,迎着灯光泛着莹莹的光。
纯白色的包装纸,用黑色丝带扎成一束,包装纸的边缘带着纯黑色的花体英文——My Love。
许今安愣了几秒,回过神来,他不习惯说谎话,但还是说:“……在。”
“给我吧。”
“好的,麻烦您签收一下。”还有一个礼品袋,外卖员一并交到了许今安的手上。
室内重新归于平静。
玫瑰花上夹着一张贺卡。
他拿了过来掀开看了看。
【我将玫瑰藏于身后,时刻期盼与你赴约】
下一秒,贺卡入了垃圾桶。
他低着头,背脊微弯,面上的情绪平淡至极,一双褐色的眸似聚着寒霜,他拿起来花束,转身下了楼,把它同垃圾袋一并送入垃圾桶。
他打了个电话给姜沼。
“怎么了?”
许今安的语气平缓,低沉的音色里,似有冷玉清爽的质地:“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就是今天晚上没回来吗?想我啦?”姜沼没听出来他有任何异样。
“晚上有人送了东西过来。”
姜沼想了一下,问:“外卖员还是……?”
“还是谁?”许今安紧跟着开口。
姜沼却从他的话音里推断出来是外卖员:“送了什么东西,你看了没有?”
“没有。”
“那等我回去再说吧,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许今安看见礼品袋上的logo,鬼使神差的就去搜了这个品牌,刚出来就是它家主推的一款手链。
那天晚上姜沼手腕上戴的。
限量9999,已售5000+,价格189999。
次日姜沼回去的时候,进了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
姜沼低头换鞋,顺带问他:“怎么了?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白班上班时间没有那么早。
姜沼见他不说话,换了鞋走过来,想去抱他,被他抓住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为什么不高兴?”她余光看见桌面上的礼品袋。
转而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她缓和了一些语气试探性问道:“是因为昨晚上的事情吗?吃醋了?”
“是。”许今安承认。
“还有花,我扔了。”
姜沼听着他的语气不对劲,她习惯了他的温顺,眼下突然露出尖尖的爪子,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她挣脱他的桎梏,不管不顾的坐在他腿上,亲了他一下又亲一下,带着哄着他的语气说:“扔了就扔了,安安,我跟他没有关系,我最喜欢你。”
“姜沼,我说过我不当三。”许今安偏过头,压下心里的悸动,有些感情不是他想能控制就能控制的了的。
“这个问题你上次说过,我知道,我没有男朋友我也说过。”
“你现在还拿这个说事做什么?”
“你现在没有,以后呢?”许今安反问道,他想过无数次未来,渴望无数次醒来和她相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可姜沼以后的人生设想里面没有他。
他不想两个人再是这样的关系,出现别的男人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以后也不会有。”姜沼说,她目前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呵……”许今安自嘲一笑,神色淡了下来,浅色的瞳本就与外面一圈细细的黑色分界明显,本就自带一些性冷淡的气质感,此刻显得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看着很不好相处。
“那我呢,姜沼,你想没想过我?”许今安还是把这个问题挑破了。
“我不想这样。”
“你说你不喜欢他,那个手链呢,你为什么接受他的礼物,还有这个,昨晚上的花,又为什么知道你的地址?”
“姜沼,他不是你的男朋友,我也不是。”
姜沼慢慢意识到了什么,她起身站在他面前,语气也有些不好:“你是质问我吗?”
“许今安,我是不是太惯着你,我没跟你解释吗?你的意思是我同时跟两个人?我没那么大本事,一心用在两个人身上,我对你怎么样你不清楚?你不想这样,你想怎么样?还是怀疑我什么?”
“那分开。”他看着她的眼神很凉,带着一种草木摇落露为霜的冷寂感。
“随便你。”
姜沼才回来就又出了门。
随着她的离开,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
许今安眨了眨眼,长睫似乎沾了些水,显得更加幽黑,根根分明,面上丝毫情绪都看不出来,淡粉色的唇动了动,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水滴的声响,“啪嗒”一声落下来。
话说出口的瞬间,许今安就后悔了,他想过戒掉她,可才说出口他的心就似被蟒蛇绕住收紧,一寸一寸,难受到呼吸困难。
他轻喘了一下,好像又重新陷入那种漫长而又没有尽头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