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洛西脑仁疼得厉害，她透着疼痛的脑袋，起身时，她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回事？
全身就好像被车碾过一样！
身体每一处好像是她的，又好像重新组装完全不属于她，根本不听使唤，连带着嘴巴都泛着疼痛。
她拍了拍疼痛的脑袋，她发现对昨晚的记忆，她脑袋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偏头看向身边位置。
以往每次睁眼，凌秋寒这人总是会在，今天却不在？洛西只觉得古怪，她拖着酸疼到命的身体下床，穿上拖鞋走出房间，嗅到自然的味道，她沉闷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她从小木楼走到下面。
“老大。”
“凌先生呢？”
“宫少一大早就来找凌先生，说是出了紧急的事情，需要凌先生去帮忙。”
听着属下的回答。
洛西点了点头。
“哦，老大。”
“还有事？”
“司小姐一大早过来找过你，见你没有起，她便先行离去了。”
听到司黎早上过来找过她，洛西眉头皱了下，“她有说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司小姐说她这几天都不会在家，她好像是去给司夫人朋友家的一个儿子上课。”
“上课？”
洛西有些怀疑，“确认她不是去误人子弟？”
属下笑了笑：“老大这你就要自己问司小姐了，你们的事情我哪里会知道？”
“嗯。”
吃早饭时，洛西给司黎打了个电话。
“自闭症？”
电话那端的司黎，看了眼自从她走进这个房间，就没有理会过她的男孩，她还是压低了声音，“他是我妈妈朋友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他父母给他找过许多医生都没有太大效果，叔叔和阿姨没有办法，他们就把人带来了黑市，准备在这里碰一下运气。”
“你不是医生，你怎么过去给他上课了？”
“怎么说呢，叔叔和阿姨早年间意外帮助过我妈妈，他们这次带着季妄来黑市，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对于自闭症来说，陌生的环境会让他们的心理受到刺激，从而让病情更严重。
叔叔阿姨跟我妈妈讲过这情况后，妈妈说我小时候跟季妄见过，季妄也不排斥我，叔叔阿姨就肯定我充当家庭老师，来这边跟季妄多接触接触，又曾经熟悉的人在这里，季妄能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
季妄耳边都是女人轻软的声音。
好吵，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打断吵闹的她，她的声音软软的，像极了他曾经碰到过的棉花糖，软糯，甜。
他注视着手中魔方的视线，缓缓看向了打电话的司黎。
她没有脱化妆，却肤白若雪，黑色的头发被她用根簪子随意挽了个发鬓，露出了她白.皙纤长的脖颈，她真的很白，白到能清晰看见她血管跳动。
也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她眼睛好似会闪光的星星，漂亮得让人转移不开眼睛。
正在跟洛西说话的司黎。
忽然感觉到有人看她，她下意识朝着季妄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米八几俊逸的男孩，正面无表情拨动着他手中的魔方，他双唇紧抿，与她来时看到的场景没什么变化。
司黎奇怪歪了歪脑袋。
她把视线收回，忍不住嘟囔：“奇怪。”
“什么？”
“我刚才明明感觉有人看我，但我看过去，他没有任何的变化。”
司黎跟洛西吐槽。
洛西没太接触过自闭症患者，她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只是听同事说过，自闭症的患者只会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但他们也有他们关心的人，他们只是不善于表达这些情绪。
“西西我先不跟你多说了，我还是去跟季妄接触接触，毕竟我妈妈都答应叔叔和阿姨了。”
“好。”
挂断电话后，司黎把手机放好。
她起身来到季妄身边。
见男孩对她走过来靠近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她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后，她提着裙摆很淑女蹲下，将裙摆整理好后，她双手拖着腮，清澈的眼眸看着男孩手指飞快又熟练玩着魔方。
她在心底默数着时间，她发现季妄将魔方每个颜色归位，只需要八秒钟！
她满眼惊讶。
“季妄，你好厉害！”
季妄手指一顿，他眼睛木讷看向她。
司黎忽然被注视。
“我，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她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更多得是不知道季妄怎么想，她无措的紧张。
“对不起……我，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八秒钟就能拼好一个魔方，我真的太震惊了……我不是故意吵你……”
她语无伦次解释。
季妄忽然丢开了手中的魔方。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一米八几的身高对于司黎来说，是真的很高的存在，她哪怕跟着站了起来，在季妄面前，她也很矮，看着他需要抬起下巴仰望，她眼巴巴看着面前，俊逸脸上任何表情都没有的男孩，用力去猜他到底在想什么。
最后，司黎放弃了。
想要从一个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还有没有情绪的眼底，去猜想一个人想什么，真的是比登天还要难。
她想了想，主动问，“你是不是渴了？还是饿了？我去给你拿东西和水？”
其实司黎都不知道她来多久了。
主要是季妄的房间昏暗无比，窗帘被拉得死死的，整个房间连点光线都看不到，还被要求不准开灯。
刚才跟西西打电话，她一时间也忘记看时间了。
她来时是早上，也不知道这会儿是下午还是多久？
所以，他到底是渴了？还是饿了？
面前的男孩对她的话毫无反应，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凝视着她，司黎张了张嘴。
她发现跟一个不说话的人交流，自说自话也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
她低下头。
“如果是因为我吵到了你，我跟你道歉，我保证我后面都不会发出比较大的声音，但季妄你能不能配合我点？我答应了你爸爸和妈妈，要跟你打好关系，要是我第一天就和你关系搞得很僵，我不太好在你爸妈面前交代。”
她搅拌着手指，好生好气跟不说话的季妄商量，“这样吧，我们就相安无事待几天，等这几天过去了，我就不会来吵你和烦你了，你忍耐一下，好吗？”
她声音轻软说完后，她抬起了眼眸再次去看男孩，长相俊逸的男孩依旧面如表情。
司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她也不了解自闭症，她试图从男孩脸上看到一些额外的情绪，一分钟后……她很是挫败。
这人脸上压根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算了，我出去吧。”
她自认为是她闯入了季妄的领域，还吵到了他，她微微叹息了声，再次跟季妄道歉后，她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然而。
她脚步停住，她有些惊讶看向被拉住的手腕。
男孩冷白皮的手很是显眼。
她惊喜转身，清澈的大眼睛灼灼发亮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男孩，男孩的指尖很凉。
“季妄你是不是很冷啊？我把空调的温度调高点。”
季妄目光跟着她。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为什么能眼睛灼灼发亮，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也比他见过的宝石都要漂亮，他想要研究，但他更想要研究，这个女孩为什么这么快乐。
明明以前跟他在一起相处过的人，他们都会对他露出厌恶，且排斥的眼神，又或者同情，他们都觉得他有病。
而这个女孩却不一样。
她看他的眼神，没有他曾经见到过的厌恶，排斥，也没有所谓的同情，她还会歪着脑袋观察他，应该是观察吧，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她会跟他道歉，还会关心他？
“那个……”房间里面的光线实在是太暗了，司黎找不到空调遥控器在哪里，她又重新回到季妄面前，她小手背在身后，垂着眼眸不敢去看季妄，“我，我能不能开灯？”
可能又怕季妄误会，她忙的解释，“我不是想要破坏你的世界，我只是……看不清楚，我有些近视，你这屋子里面的光线太暗了，我找不到遥控器在哪里。”
“我才想着开灯，我不开大灯，我就开书桌上面的台灯，可以吗？”
她征求着季妄的同意。
季妄看着眼前正等待着他回答的女孩，她大大的眼睛中耐性的等候，他有一种大胆的感觉，他即便是不同意，眼前的女孩也不会生气，反而还会冲着他软软一笑。
可他不想拒绝她。
他僵硬点了下头。
得到同意的司黎，高兴蹦跶了一下。
“季妄，谢谢。”
她像是个找到宝藏的精灵，很是欢快朝着书桌跑了过去，细白的手指摁了台灯开光。
“啪”昏暗的房间里面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光。
台灯的光线有限，只能让司黎看到就近的东西，虽然她找遥控器还是很难，不过她没有再勉强季妄，她知道对于季妄来说，能同意她在属于他的私人世界开一盏台灯，已经是他做出过的努力。
她手握着台灯，很仔细在有可能放遥控器的地方找寻，她更加庆幸的是，台灯是充电蓝牙模式，能让她拿着在屋子里面到处走。
季妄就这么看着她。
柔和橘黄色的光线映射在她身上，显得她格外的温柔，也显得她很娇小，嗯……比他想象中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