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的直言不讳，有狠狠地戳伤了凌秋寒的心。
凌秋寒怔愕地看着洛黎。
刚刚洛果果急急忙忙地把他推到洛黎房间，他们四目相对时，凌秋寒就知道这小孩在骗自己，刚刚他根本都没睡着。
但他什么也没说，洛黎指了指自己床下，“爹地，这里。”
凌秋寒照做。
以前没这么卑微过，这次为了追老婆真的不得不屈服，他188的大高个，那么长的身体就紧紧地蜷缩在儿童床底下，一双大长腿根本无处安放，却在门被推开时，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凌秋寒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而现在，这一切又刺他一刀。
洛黎眼神闪躲，不敢和凌秋寒对视，他知道自己说话直接一定是伤人的，可他就是要说。
凌秋寒的心犹如被万箭穿心般疼痛，望着洛黎，他张嘴想开口，却如鲠在喉。
“哎呀，爹地，哥哥是开玩笑的。”现场最尴尬的人莫过于洛果果，她没想到洛黎会这样说爹地，爹地开始从大洋彼岸特意追来的，况且她昨天还自作主张和爹地说洛黎也很想他。
现在这样，爹地得多失望啊……
她赶忙拉走凌秋寒，尴尬地关上门：“哥哥，我们不打扰你休息啦。”
啪嗒。
一门隔绝两个世界。
洛果果带着凌秋寒到客厅，不敢回头看凌秋寒青黑的脸，她现在想用脚趾头抠地，挖一个洞，自己钻进去。
“爹地……”
“果果，爹地问你一个问题。”
洛果果刚要开口，凌秋寒抱起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神色严肃地打断洛果果的话，认真地问她。
洛果果心跳加速，“爹地，你问。”
“爹地未出席的你们成长的几年，你们是不是很介意？”凌秋寒哑着声开口问道。
洛果果连忙摇头，摆手：“不是的，爹地，我们没有怪过你，至少我没有。”
原本她或许能信誓旦旦地说他们都没有，可刚刚洛黎那种态度说那种话，很显然洛黎表面上不在乎，内心是十分在意父亲缺席的几年，就算凌秋寒认亲对他们好，似乎也无法填补这个遗憾。
洛果果不知道洛西知道这件事吗？
但她确实是没有介意的，甚至当初只是想认凌秋寒当作爹地，因为他帅，会做饭，谁知道后面真的是爹地，她别提有多开心了。
怎么会怪呢？
她从沈轶叔叔和妈咪的对话中也知道，爹地不出现不是爹地自己不愿意的。
“爹地，你是我的爹地，是我这几年最开心的一件事，你长得帅，你会做饭，你对我们好，对妈咪好，要是我们没回云城，遇不到你，认不了你是我的爹地，我真的会难过一辈子的。”
洛果果嘴甜，想用对凌秋寒的夸赞哄好凌秋寒受伤的心。
“而且我偷偷和你说哦，沈轶叔叔这么多年陪在我们身边，我和哥哥也都是一直把他当作叔叔来看待的，爹地是爹地，叔叔是叔叔，我们分的都很清楚的。”
要说洛果果是个人精呢，虽然话多，但说的每一句都不是废话，都是正中要害的。
这话说的凌秋寒爱听：“这样吗？”
“当然，不然我们妈咪身边都没有人，大家都有爹地妈咪，我们只有妈咪的情况，为什么都没喊叔叔干爹呢？”洛果果反问道。
凌秋寒悟了，“果果，爹地没白疼你。”
因为洛果果三言两语他茅塞顿开，没想到一个30岁的男人还要一个3岁的小朋友来说教，凌秋寒既是觉得自己丢人，又觉得自己真的幸运，能有一个这么可爱机智聪慧的女儿。
“爹地你等下。”
洛果果突然从凌秋寒的大腿上翻身下来，跑到了楼梯口上去。
凌秋寒在等着。
洛黎开了门出来，就见凌秋寒坐在那，他有些不自在，明明是自己的家，他倒了一杯水，回到自己的房间的路上，想想又不对劲，折回去厨房倒了一杯，放在凌秋寒面前的茶几，“请你喝水。”
“谢谢洛黎。”
他说谢谢，洛黎浑身感觉到别扭。
洛黎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间，减少和凌秋寒的单独接触。
洛果果哒哒地楼梯下来，手中抱着一本厚重的相册，交给凌秋寒：“爹地，你看，这个是妈咪保存的我和哥哥小时候的照片，有我们还在肚子的时候，有我们刚出生的时候，1个月大，3个月大，刚学会走路，长了第一颗牙齿……”
洛果果展示给凌秋寒看，每一张照片。
洛西很细心，每张照片下面都写上了备注，时间和事件。
“我其实看不懂字，但是妈咪和我说过一次，我全部都记住了，我是不是很优秀？”洛果果呲牙笑，自己夸自己。
凌秋寒看到相册里封存的每一张照片时，内心是震撼的，是动容的，是不言而喻。
就像是他今天出现在房子面前，望着这栋房子脑海中闪过的一帧帧关于他们曾经生活过的画面般，这些照片的出现正是印证了他的幻想。
不偏不倚。
是他所想过的，洛西带着他们一步步，从小婴儿到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再到他们说话流利，能蹦能跳，会哭会笑……
每一个成长的瞬间，都被记录下来。
就算是现在洛西还依然保持着给他们拍照的好习惯，她就想着等她们都长大了，再把这些照片拿出来翻阅，看看她们小时候的模样，回忆起那段时光。
凌秋寒看得投入认真，翻阅的速度慢。
洛果果懂事地没打扰他，跑到洛黎的房间，质问他：“哥哥，你刚刚为什么那样和爹地说话，这样是不对的，会让爹地伤心的！”
“他以前都不来，现在来有什么用？”洛黎撇了洛果果一眼，冷哧道。
“可是你帮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你是希望爹地来找我们的。”洛果果对洛黎这幅反应感到十分不解，嘴硬心软的洛黎，明明前面还有要把秘密告诉妈咪听的风险，等真的要说的时候，他帮了自己。
可爹地真的来了，他又这样说爹地。
洛果果想不通，洛黎矛盾什么？
“我不……也不是，是我忍不住。”洛黎小手握拳，垂下眼睫，自我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