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什么的,在落黎现在的记忆里,应该是最大胆的事情了。她与修的旅行,是他们的共同规划,但在很多时候,她都不会离修太远,一直以来也听从着他的话,被他照顾。所以,这次擅自离开比赛却没有跟修提起,应该也算得上是一次“出逃”?
阿帽选手是在确认了之后的比赛不会出什么乱子,才来主动找她的,他自己本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冠军,而是担任了“救生员”,避免出现二十年前的情况。这一轮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余下的便是由他自由支配的时间,所以他第一时间过来找到了落黎。
就算她不记得他了,就算现在他们之间只是单向的记忆,他还是想要接近她。或许是命运的眷顾,他多少能够牵动如今的她的情感,所以,听到她的话,他真的很高兴。
“我们一起逃走吧。”
在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不去管其他的事情,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在须弥行走。阿帽,应该说阿散在这一天里第二次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带她去看须弥雨林的景色。
他不想待在沙漠里,更不想让她在沙漠里跑来跑去,所以他带她回到了雨林。如果要问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快就到雨林,那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会飞。
会飞就能为所欲为了吗?对不起,会飞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他有这个能力,也不介意为她使用力量。
须弥有很多很高很高的山,还有生长得很高很高的大树,但幸好有阿散在,地形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当然,有时候他们也会借助四叶印飞到远处的树枝上,然后水天丛林突然就开始下雨了,阿散把自己的帽子给她戴,结果发现她可以制造一个挡雨的护盾。
“感觉这个蘑菇和你的帽子好像啊。”落黎发现站的平台上有一个树王圣体菇。
“一点都不像。”阿散说道。
“可是它的颜色和你的帽子一模一样,而且轮廓看起来也有些相似。”落黎接着说道。
“……你说像就像吧。”阿散改口道,然后落黎表示认可地笑着点点头。
在登上了水天丛林最高的树上后,雨也停了下来,雨后的森林看起来都清亮了很多,雨水也将树叶上堆积的灰尘清洗。
阿散拉起落黎的手,带她从树上慢慢往下飞,向着北边飞行。飞行的高度有点高,阿散也抓紧了她。
稳稳落地后,他们离须弥城的距离也不远了,太阳也在慢慢落下,阿散又带她去了最近的一个适合看日落的地方,到达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落日,见证白昼与黑夜的交替。
到处乱跑了这么久,他们也选择坐在一棵树下休息,虽然今日只是在须弥随便乱跑,但落黎觉得非常开心,只是有点累而已。
“对了,可以给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吗?”落黎看向阿散。
“你想从哪里开始听?”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那我从头开始讲吧,这一次可别忘了。”
阿散温和地说道,随后便开始讲故事,听他讲述以前在至冬、璃月、稻妻与须弥与她一起所有的经历。他的记性很好,这些都记得清清楚楚。
“原来之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难怪上次在庆典开幕式时看到一个女孩,她看起来对我有些敌意。”
“谁?”
“一个来自沙漠的,红色衣服的,我看到她身上有佣兵的标志。”落黎回忆道。
“我好像在禅那园劈过她。”阿散低声说道。
“啊?”
“没什么,不要在意他们。”阿散说道,“呵,不过说起来,说了这么多,仔细想想,原来我的前生都在做这些事情。”
从人偶到倾奇者,再到散兵,然后到现在的流浪者,若是没有以前的经历,那也不会成为现在的他。
“前生吗……总是会听你们讲述一些关于我以前的事情,但是我根本没有任何的印象,明明经历应该是很重要的才对吧。”落黎抬头看了眼星空。
“但是,旅行不就是在不断经历吗?就像是,我在这一次的旅行又遇到了很多人,又有了新的经历。”
“对了,之前我还有点怕你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和你度过的这一天,我很开心。”落黎笑着对阿散说道。
阿散看着她的笑,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可以守护好这份笑容。
天边突然划过一颗流星,落黎的目光又被它吸引了过去,紧接着,又有流星飞了下来。
“我听说遇到流星要先许愿……”
落黎话还未说完,阿散就开口了:
“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你也信吗?”
“当然,就算不能实现愿望,那也是一种美好的希望啊。”落黎回答道,“算了,你不许愿的话我许愿了。”
说完,落黎便闭上眼睛,双手做出了一个许愿的动作。
“……”
一旁,嘴上说着不许愿的阿散也偷偷地对着流星许了个愿望,不过很快就许完了,等落黎睁开眼睛时,发现他根本没有改变动作。
“你许了什么愿望?”阿散问道。
“是秘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落黎微笑着说道,“对了,你真的没许愿吗?”
“我从来不相信这种东西。”阿散抱臂说道,属实是在说谎。
“那好吧,不信就不信了。”落黎摊了摊手。
“比起虚无缥缈的流星,我更愿意相信眼前的你。”阿散突然开口道。
“?”落黎还没有反应过来,阿散的脸便放大在她面前,手也被他按住了。
“阿散?”
“我在。”
“能不能先放开我……”
“有一件事我想说完。”阿散低声说道,落黎这才不再乱动。
阿散俯身向她靠近,将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落黎瞪大了眼睛,虽然这个结果她大概能猜到个大半,但真正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阿散……”
“我也在想这个时候说这话合不合适,但是一想到你马上就要离开须弥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也说不定呢。”阿散说道。
“可如果我不是你认识的……”
“你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阿黎。”
阿散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将她拥进了怀中。他是如此坚定地认为她就是她,就算她失去了记忆,如同小吉祥草王所说的那样新生。
“阿散……”
“我爱你,阿黎。”
少年在少女的额头上落下生涩的一吻,他第一次与她离得这么近,近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
他终于是向她表露了心意,才不会管未来会不会后悔。就算旅者终究是要离开,至少他有过表达爱意的机会。
两行清泪滑过她的脸颊,明明应该是这样浪漫的爱,但为何会觉得有遗憾?
阿散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
“至少我们拥有此刻,阿黎。”
这天晚上他们又一起呆了很久,久到都忘记了时间,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在隐隐约约中又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爱令人痛苦,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