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仙灵的指引,落黎也能记住神樱大祓结界的每个点位,完成一场又一场的祝祷仪式。
上一次来到这里时,尚且有人同行,这一次,只是她替花散里小姐完成的心愿。
当荒海地下的祓行仪式完成后,花散里小姐出现在了落黎的身边。
“非常感谢您。”花散里心怀谢意地说道,“神樱告诉了我讯息,它现在已经好多了。”
“不必客气,花散里小姐。”落黎微笑着说,“实不相瞒,很早以前,我曾有幸见过一场神樱大祓的仪式,我知道它很重要。”
“这样嘛……”花散里有些吃惊,“如果当初,狐斋宫大人身边,有您这样的人就好了……”
“……”落黎沉默地看着她,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没什么,小姐不必在意。”花散里说道,“不管怎样,我都非常感谢您的帮助。现在,距离完成神樱大祓,只差最后一步,您能再帮助我一次吗?”
“我答应你。”
花散里带着她来到了影向山底部的裂口处,山下是一个充满了雷元素的水池。
花散里念出了咒语,水池的水位也降了下去,慢慢消退。
“花散里小姐,需要我做什么?”落黎问道。
“您只要像之前一样,展现您的勇武即可。积累的邪秽在影向山的最深处凝结成了硕大的「瘤」,现在由神樱之根紧紧缠绕压制,需要您抓紧时机,攻击瘴晦瘤。会有些危险,您也要小心。”花散里解释道。
“嗯,我明白了。”落黎点点头,然后,跳进了那道裂缝。
在快要落地的时候,神樱的根稳稳地接住了她,那么现在,便是神樱大祓最后的战场了。
她实在是太了解这项仪式了,她知道仪式一旦成功,神樱累积的邪秽便会被彻底消除。花散里以为她只是一个能够看见她并且能够帮到她的旅者,但殊不知她是神明,在她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也问过花散里小姐,是否已经决定了要完成这项仪式,在她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既然她心意已决,她也没有理由阻止。
在神樱的配合下,落黎很快便将瘴晦瘤打败,这些邪秽也被消除。
花散里小姐来到了她面前,面对着她。
“那么,一切都结束了,这么一来,神樱承受的痛苦也终于消解了吧……”
“是啊,”明明完成了这项仪式,但落黎的心里却有些失落。
“您之前说,您见证过一次神樱大祓仪式,我能问一下,是什么时候吗?”花散里问道。
“那是在千年以前,我第二次来稻妻的时候,我认识狐斋宫,所以……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你的身份。”落黎看着她,只是在看着她。
“原来如此嘛……难怪,我总感觉您有一些熟悉。”花散里说道,“对了,是我考虑不周,我还不知道小姐的名字呢。”
“叫我落黎便好,”落黎微笑着说。
“嗯,落黎小姐,我很开心能够在这个时候遇见你,我也会将与你一起的记忆铭记于心。”
“……我也会记得你,花散里小姐。”落黎真心地说道,“能和你抱一下吗?”
“当然可以。”
落黎走近她,轻轻地拥抱了她。
“很久以前,我就认识狐斋宫了,我也与她有过许多美好的回忆。看见你时候,我也感受到属于她的熟悉的气息,可我知道,你不是她,你也不会成为她,你是茫茫人海中,与我相遇的一个,独特的个体。”
“我很开心,花散里小姐。”
落黎慢慢地说着,一字一句将话语送给她。
“谢谢您,落黎小姐。”面具之下,是她的微笑。
“我……是狐斋宫大人的记忆,所凝结成的污秽,我为拥有这份记忆而感到自豪,所以,您也不必为我感到难过,能完成这个仪式,我很开心。”花散里抱紧了她,眼泪沿着面具边缘流下。
她一直都在孤独地活着,没有人能够看见她,直到,遇见了这位小姐,请她帮忙完成了神樱大祓的仪式,心愿已结。
“「与君相别离,不知何日是归期,我如朝露转瞬晞。」”
她送给了她一句诗,落黎记得,那是狐斋宫生平喜欢的诗,在此处又是如此应景。
她会化为樱花,滋润着神樱的根,原本枯黄的树根再次变得青翠,也生长出了许多的樱花。
落黎捡起她留下的面具,将它好好收好,放在了怀里。
她会记得,有一个面具巫女,名叫花散里,化为樱花,散入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