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功夫,吴婧板车上拉着老父亲,儿子在旁边笑嘻嘻地跟着她,来到了微货车的跟前。
微货车司机一看急忙对吴婧说:“这样一个病重的老人,我看你这孩子也怎么地,傻兮兮的。我可不敢拉了。”
吴婧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在这司机的眼前说:“大哥,你就帮帮我吧。你只管把老人拉到桃园县就行了,一切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
微货车司机一看,急忙双手扶起她来说:“起来!”
说着他帮着吴婧把老人抬到了车上,把板车也抬到了车上。吴婧和儿子翻上车,坐在了微货车的后面。
微货司机看着吴婧说:“妹子,你扶着点儿老人,我开慢点儿!”
吴婧感激地点点头说:“谢谢大哥了。”
就这样,三个人坐着车向县城进发。
吴婧坐在车上已经心灰意冷了,她心里想这老的躺在床上起不来,小的已经成这个样子了。看来我是没有个活路来着。
司机开的缓慢,车估计比平时能多半个小时,来到了桃园县城边。
微货司机转身对吴婧说:“大妹子,我把你拉到哪个地方?”
吴婧看着他,苦笑一下说:“你把我拉到县政府的大门口,放下来就行了。”
微货司机刚走了几步,转过头对吴婧说:“妹子,这个微货车不许拉人的,我要进了城,交警肯定把我拦下了。”
吴婧想了想对微货司机说:“那这样吧,大哥,你把我从这个地方放下来。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吧。”
微货司机帮着吴婧又把老人抬下了,车放在小板车上。儿子傻傻的看着爷爷嘿嘿地笑着。
吴婧从身上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微货司机,司机看看她说:“不用了,大妹子,我看你这日子,也过得不容易,这样吧,就算我这次就献爱心了。”
说着上车,给吴婧挥挥手就走了。
吴婧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世上的好人还是多,可是我怎么遇到的竟是这些逼的人没法活的人呀。
吴婧拉着老父亲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儿子跟在后面傻傻地笑着,偶尔还用手推推车。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三个人到了县政府的大门口。
此时正赶上下午上班的时间,来来往往的人看着车上的老人和吴婧旁边的儿子傻傻的笑容。
一两个站在旁边,悄悄地说:“这几个人真可怜,你看那老人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还在这太阳底下晒着,你再看看孩子,傻傻的笑着,一看都是不正常。”
吴婧听着旁边人的议论,心里如刀绞一样,她随手拉开了一条小横幅。
上面写着:桃园镇合并学校,不顾老师的死活。老父亲病重,儿子抑郁,谁来照顾?
吴婧站在县政府大门口。
门口的保安走过来对吴婧说:“妹子,你待在这个地方,我估计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你应该去信访局呀!”
吴婧看着他,镇定地说:“我去什么地方都没有用了,我现在就想讨要个说法。”
渐渐地,人越聚越多了。
旁边有教育局上班儿,压着声音说:“这个人好像是原来桃园镇学区校长贾菜的媳妇。”
旁边几个教育局的职工附和着说:“好像就是的。看样子是把人逼急了。你看这老人多可怜,孩子多可怜呀。”
有女的悄悄说:“咱们是要求让把教育办得更好,可老师都没法生活了,怎么教学生呀?”
渐渐的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纷纷议论着,人是越聚越多了。
陈一建从后面走了过来,他听了听旁边人的议论,走到吴婧的跟前说:“你是桃园镇初中的老师。”
吴婧点点头。
“什么素质?既然是老师,怎么跑到县政府闹事儿来了”?陈一健气狠狠地对着吴婧说。
吴婧不认识他,她看着陈一建说:“你也看到了,我们家里的老人没有人照顾。孩子也这个样子,要每周都要去桃园市看病,你说我跑到这地方闹事,我就想要个说法,我们学校是不是要让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现在教师生活的没办法了,怎么教育孩子?像我这样的情况,还要硬逼着我去城西中学上课,我怎么上课,就眼看这个老人被饿死吗?眼看这孩子的病情加重吗?”
陈一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这是雍尚前也正好经过这里。
他问陈一建:“怎么回事儿,这是哪来的女人推着老人带孩子的,快让保安拉下去。”
他转身对着门口的保安喊道:“你们是干啥吃的?这不影响正常的办公吗?”
保安一脸委屈的走过来,对着雍尚前说:“县长。这个女的情况确实特殊,我们刚才仔细地看了这个老人确实病非常严重,这个孩子也傻傻的,看样子也病的不轻。看来这个家庭确实有困难啊。”
“有困难自己解决去。一有事儿都来找政府,作为公职人员,难道没有一点儿担当吗?”
吴婧以前在县上领过奖,见过雍尚前,知道他是桃园县的县长。
她掉着眼泪看着雍尚前说:“作为县长,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是没法活了,才这样做的呀!”
雍尚前狠狠地说:“没法活了,那就去死吧。”
听了雍尚前的话,吴婧看着傻笑着的儿子,望着有气无力的父亲。看着县政府的大楼,她冲了进去。
雍尚前愣住了,嘴里嘟囔着:“什么人呀?还当老师的。”
他说着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保安指着县政府大楼的楼顶喊道:“不好,有人跳楼!”
听到大家的喊声,所有的人都围在院子里,进去的也走了出来。
“好像是刚才门口的女人。”
“就是的!”
“确实是把人逼疯了呀,要不然这个女人怎么会跑到楼上去呢?”
吴婧在楼顶大声地喊道:“教育局不让老师活了,我也不想活了!”
院子里的人越积越多。
有人拿出手机打了120,不一会儿功夫,120警报响着冲到了县政府的门口。
有人打了110,警车呼啸着,不一会儿来到了院子里面。
贾菜听见大家说,他感觉好像是自己的媳妇。
听说女的跑到楼顶上要跳楼了,他急忙跑出院子。
看看楼顶,就是自己的媳妇,他急的眼泪掉下来。
贾菜抢过保安的扩音喇叭,大声地喊道:“吴婧,你别干啥事儿,儿子还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吴静手捧成喇叭状,大声地喊道:“贾菜你给我听好了,你这辈子的情,我下辈子还了。”
陈一建站在院子了,对贾菜说:“快让你媳妇下来,丢人,现也在还当老师呢,像啥样子,这不是威胁政府吗?”
雍尚前走过来,对贾菜说:“是你媳妇,快点儿让下来,不然我就开除你的公职!”
贾菜看一下自己的媳妇,望着门口板车上,自己的老父亲和傻傻的站在老父亲旁边的孩子。
他拿着扩音喇叭对着空中喊:“吴婧,你快下来吧,你不下来,人家就要开除我的公职。咱们家就真没法活了。”
贾菜哭丧着。
吴婧大声地喊道:“都是他们逼的,陈一建、雍尚前,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她大喊一声,像一颗枯草叶一样飘落到了地上,所以人都呼啦一下围了过来,120的车上,护士抬下一个担架,急忙把吴婧抬到担架上。
120的车拉着吴婧向县医院飞快地跑去。
朱一男和古天刻下乡调研去了。
沙棘儿正在办公室忙,听见进来同事汇报,急忙拿电话给朱一男打过去。
“朱县,贾菜的媳妇,吴婧跳楼了,你们在哪里?”
朱一男、古天刻急忙调转车头,向县政府赶了过来。
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门口贾菜的傻傻的儿子,贾菜的父亲躺在车上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朱一男对古天刻说:“来,咱们把老人抬到车上吧,把他们送回家吧。”
古天刻答应着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