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中午的时候,朱一男正在无聊的刷着手机,马页打过来电话。
“来我办公室一下。”
朱一男进去时,才发现黄莺和柳萼都在。
他什么也没说。
马页示意他坐在半圆的沙发上。
他抬起头看看黄莺,她没有抬头,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她习惯在开会或者领导讲话的时候总带一个本子。
“学区安排我们学校选两个老师,代表学校去参加县上的优质课竞赛。”马页端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眼睛盯着他们三个说。
“我想了想,黄莺上语文,柳萼上数学。”
“我和朱老师做技术指导。”马页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今天下午就走,你们准备一下。”
朱一男去找了英语老师密斯黄,起初是学生叫,后来大家都这样叫了。
密斯黄,个子矮,就是一个特点——胸,走起来澎湃的那种。
看着她,朱一男不禁想起和她的一次相遇。
记得是一个下雪的晚上。
白天下了一整天的雪,晚上七点多停了。
校园里灯火通明,朱一男在下操场的时候碰见她。
“密斯黄去哪里?”朱一男远远的打招呼。
“去二楼的电脑室打会游戏。”
那会密斯黄的丈夫管理二楼的电脑室。
“小心脚下的雪。”朱一男关心的说。
“小心不了,要不你来扶着我。”
朱一男下台阶时差点滑了一跤,因此他是真心的提醒她。
“好吧。”看密斯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走了过去,挽起了她的手,好绵的手,当时的他有点眩晕似的舒服。
她胖乎乎的,紧紧的挨着他,也许是冬雪寒冷,她温暖。
朱一男感觉好温馨,是一种暖暖的要睡着的感觉。
两个在校园里蹒跚着向前走。
他无意中看见了她的波涛汹涌。
她没有在意,只是靠的更紧了。
走二楼的时候,他几乎是半拖着她。
“咋才上来。”随着二楼感应灯的猛的亮了,她老公在二楼的楼梯口探出身子。
朱一男下意识的把拖她的手藏在了她的身后。
“应该是看见我拉着密斯黄的手。”朱一男心里盘算着。
密斯黄上楼去了,朱一男借口下了楼。
后来有关朱一男的流言蜚语和举报,朱一男也怀疑有一部分是黄老公的杰作。
下午三点,马页开车,四人向杏园县出发。
杏园县靠近腾格尔沙漠,风沙大,路上碰见来往的人都带着口罩,只能看见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这样一个自然条件恶劣的地方,教育却走在了桃园市三县五区的最前列。
马页在一次开会的时候听一位副局长讲过,这里的高考升学率全市第一,本科生都已经分到了农村小学的一线。
桃园县组织学习了好几次,到底学到了什么,马页的脑海里现在没有一点影响了。
一个小时多的路程,一会就到,四个人下了车,带好东西,走进订好的标间,两个人一间。
马页和朱一男躺在沙发上闲聊,黄莺和柳萼到杏园二小抽签去了,二小就在校园宾馆的后面。
“听说别的地方一个讲课的老师三个陪同。”朱一男喝口凉茶对马页说。
“做课件的一个老师,组织学生的一个老师,搞后勤的一个老师。”朱一男接着说。
“差不多,我们来的就算是少的了。”马页坐起来说。
“还有更夸张的。”马页很是兴奋的说,“提前一天在讲课的学校上一遍。”
“还有更夸张的,问啥问题写在纸条上,让那个学生回答都说好了。”
“那不是成了表演了吗?”朱一男很是惊讶的说。
“每年都一样,现在就是表演。”
“不是抽到那一课讲那一课吗?”
“抽只是个形式,现在都是你想讲那一课,就讲那一课。”
马页说完重新躺在床上。
不一会黄莺和柳萼说说笑笑的进来了。
“课都抽的满意吗?”马页关心的问。
黄莺抢着说:“说是抽也行,上自己喜欢的课也行。”
“现在真是这样了。”朱一男心里想。
“出去吃饭,我请客。”柳萼开心的说。
走在杏园县的街道上,朱一男发现出来吃饭大多是来讲课的老师——都没有戴口罩,本地人大多用口罩围巾保护着面部。
进面馆,黄莺问马页:“领导,吃面,还是炒菜?”
“吃葫芦面吧。”马页看着菜谱说,“面快点。”
“你看我们是不是老农民进城了。”马页看着过来招呼的饭馆女老板说。
“现在能看出来啥。”女老板笑的花一样的继续说,“现在段子都再说‘大棚乱了四季,金钱乱了年纪。’”
“啥都不可信。”
“不过,你们老师还是很好认的。”女老板浅浅一笑说道。
“老师有啥特征吗?”马页有点好奇的问。
“走哪里都缩手缩脚的,可小心了。”
“路上自个丢个废纸都能回头看三个。”
“就一句话,怕事。”
女老板一口气说了个不停。
四个人互相看看没话说了,真神了,老师就是这样的!
面上来,四个人悄悄吃完,朱一男抢着拿手机扫了微信付钱。
“噢,不好意思付错了,六十五给成九十五了。”朱一男有点尴尬的对女老板说。
“没事,退给你。”女老板温和的看着他说。
“噢耶,这个网络今天咋会事,关键时刻掉链子。”女老板有些歉意的说。
“你们走吧,我转了,网络稳定了就过去了。”
“你们老师都小心的很,放心,一会就转过去了。”女老板诚心的看着朱一男说。
“没事,放心,放心......”朱一男满脸堆笑的说。
几个人回到宾馆,朱一男的退款信息响了。
“收款三十元。”
听到这里,几个人都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