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宜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郝掌柜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摆手，“这哪行，这哪行……没人买这个的……”
多子多孙是福气，哪能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买卖呢！
要遭天谴的！
再说了……
“宜当家的，不是我泼您冷水，实在是这东西真的卖不得，谁家娶媳妇不是冲着传宗接代去的？能怀能生那是天大的好事啊！这东西，就算我豁出老脸去卖，也是卖不动的！”
郝掌柜苦口婆心的劝道。
他知道，手套的买卖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点子，他也愿意卖沈令宜几分薄面，可这玩意，当真是不会有人买的，他怕沈令宜在这上头投了太多银子，最后血本无归。
沈令宜单听郝掌柜这番话，便知道这门生意做不成了。
这个时代，女人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结了婚，婆家让生，丈夫让生，那就得生。
至于生育损伤，生产风险？抱歉，那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
沈令宜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是她太过心急了。
她谢过了郝掌柜的好意，从杂货铺走出来，郝掌柜这里行不通，那春水镇上的杂货铺只怕都行不通的。
她将目光放到街道的尽头，那是一栋二层小木楼，楼顶系着粉色的丝带。
二小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头皮都在发麻，“宜当家的，那里不能去……”
沈令宜笑笑，“走，带你去长长见识！”
一刻钟后，二人站在小木楼前面，小木楼建的很精致，屋檐翘的高高的，门前没什么人，但是听着里面很热闹，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狐疑的瞧着他们俩。
木楼上用龙飞凤舞的大字写着，“青、楼”。
二小子臊的头都抬不起来了，悄悄拉沈令宜的衣裳，“宜当家的，这地儿真不能进，你一个姑娘家，二狗哥要是知道我带你来这地方，会扒了我的皮……”
沈令宜道，“怕什么？又不是你带我来的，是我带你来的。”顿了顿，她瞥了二小子一眼，突然问，“你今年多大了？”
二小子愣了一下才道，“刚十五。”
比沈二狗小一岁。
沈令宜又问，“还没破身吧？”
腾的一下子，二小子从脸红到了脖子根，他恼羞成怒，“宜当家的！这话可不许乱问！”
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随便问男人这种话！
沈令宜看他反应就明白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是个好孩子，以后要保持，在没有做好对人家姑娘负责的准备前，不能乱来，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身子。”
说完，也不管二小子什么反应，便抬腿往里走。
二小子有一瞬间真想扭头就走，不管她了。可是一想他今天要是真走了，回去二狗哥只怕会卸掉他两条腿，只好忍辱负重含泪跟着走进去。
门口的半老徐娘看到这俩人竟然真的要进青、楼，连忙迎上来，嘴上说着，“客官里面请～”
心里却是狐疑：两个青瓜蛋子来青、楼干什么？那个男娃娃还好点，看起来也有十三四岁了，可是那个女娃娃，才那么点大，还是个孩子呢……
难不成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来长见识的？
她再仔细一打量，看到沈令宜身上的衣裳虽不富贵，可也精致，而那个男娃娃穿着粗布衣裳，应当是小厮吧。
反正不管干啥的，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那女人扭着腰肢跟在沈令宜后面走进去，笑着介绍道，“咱们这里的姑娘个个都是顶天的水灵，您是想看看什么风格的？我们水仙姑娘最善唱曲儿，那张小嘴啊，当真是销魂～”
二小子头垂的低低的，这种话当真是没脸听，可是宜当家的非要进来，那他只好当没听见。
沈令宜停下脚步，问她，“你们这里的主事人是谁？”
那半老徐娘愣了一下，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道，“我是这些姑娘们的妈妈，这里我说了算，您有事？”
沈令宜点了点头，指了指靠墙的桌子，“咱们去那边说。”
坐下之后，她才从小包袱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避云套，“你看看这个。”
那妈妈拿过去看了一会，没看出名堂，抬头看沈令宜，“这是什么？”
沈令宜笑笑，“我给它取名避云套，男人行房事前戴上它，不会让女人怀孕。”
她说着，还大大方方展示了一下，这玩意怎么戴。
这下可不止二小子一个尴尬了，饶是老、鸨久经沙场，也有些不自在，“这个……”
她一时脑子发懵，原以为是个来长见识的富家小姐，结果看这架势，是想要给青、楼供货？
可是这有必要吗？
戴上这玩意，那些大爷们还怎么尽兴？
她对手下的姑娘们颇为仁慈，别的老、鸨都是灌姑娘们绝子汤药，喝一次就断子绝孙，但是对身体损伤也极大。
她不是那样，她给姑娘们喝的是一次性避、孕的汤药，接待完客人，就让人熬一盅喝下去。
这样做虽然要多花费许多银子，但她着实可怜那些姑娘。能进这里的，哪个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万一以后遇到愿意给她们赎身的男人，能生孩子，也能让她们日子好过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镇上这么多家窑子，就她这里做成了青、楼。
沈令宜知道这种新东西不可能一下子就被人接纳，便道，“这种相比汤药，避孕效果更快，而且轻薄如同无物，并不会影响男人的体验。更何况，你可以让姑娘们把这个当成情趣，没必要告诉那些男人避孕效果。”
妈妈心动了。
问，“你这东西，多少钱一枚啊？”
沈令宜知道，这就已经谈成了一半。
“十文钱一枚。”她回道，“比汤药可便宜多了吧？”
“是便宜些。”老、鸨心中盘算起来。
她给姑娘们抓药，一副药也要二十文，关键是长期喝对身体也不好。要是这避云套真像这小姑娘说的这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