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扶摇走进去,院中没什么人。
直走到主院,两名飞羽令看到尊王和公主出现在这里,快步走上来恭敬道:
“参见尊王,公主殿下。”
墨钰道:“她在哪儿?”
其中一名飞羽令道:
“回首领,在房间。”
“带路。”
飞羽令在前面带路,走到一间房时,门前还站着两名飞羽令,见到来人也恭敬行礼。
霁扶摇站在门前:“你们在外面等着。”
跟着的一群人有些犹豫,还是应道:“是。”
阿昭推开门,霁扶摇走进去后阿昭把房门关上。
端木若灵坐在窗边,房间烤着炭火,她望着窗外的寒梅雪景,手心轻轻的抚摸着小腹出神,听到有人进来,缓缓转过头,当目光触及到霁扶摇的脸时,端木若灵恬淡的表情蓦然一变,继而又冷肃下来。
“你来了?”
她没站起身,依旧坐在榻边,霁扶摇走过去到她对面坐下。
“当然,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楚。”
端木若灵冷冷的看着她。
“外面的都是你的人?是你命令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就是为了今天,你是来杀我的?”
她清楚的记得那日在府中赏雪,潜入几名黑衣人将她打晕,再醒来时就出现在了这里。
这些人不说话,问什么也不答,给她安排吃食和住的,其他一概不理。
她不知道他们把她抓来要做什么,从开始的惶惶不安到最后的接受。
她曾幻想过,这些人莫非是王爷安排的,因为她怀有身孕怕霁扶摇报复,所以将她秘密保护起来,可是细想,若是保护她的人,大可以跟父亲说好从府上把她接走,而不是将她打晕掳走。
直到今日看到霁扶摇,端木若灵才恍然明白,这些人不是友军。
感到了将要发生什么,端木若灵心里竟然从未有过的平静。
霁扶摇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
“给你一个体面的结局,喝了它吧。”
她与端木若灵和容祈纠缠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事,到最后动手的这一刻霁扶摇无比的坦然。
端木若灵看着瓷瓶,促狭的笑起来:
“给我一个体面的结局,就是给我留个全尸?霁扶摇,与你斗了这么久,还是败在了你的手上,你真的一点不念旧情,要杀了我杀了王爷的孩子?”
霁扶摇不语。
端木若灵舔了舔嘴唇,“临死之前,我想问你两个问题,王爷知道你要来杀我吗?我失踪之后他有没有找过我?”
胥王后走后没多久,端木若灵就被带到了红枫园。
她在城外消息隔绝,还不知道城内发生政变已经变了天,只关心容祈还在不在意她,在不在意她腹中的孩子。
霁扶摇没打算与她说那些,淡漠道:
“你都等到我来了,难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得到这个回答,端木若灵怔了怔。
是啊,如果王爷派人来找她,找到了,她还会被关在这里直到见到霁扶摇了吗?
端木若灵苦笑一声,拿起药瓶,定定的看着霁扶摇:
“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自从那日从后山回来之后,你是不是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霁扶摇了?”
直觉告诉她,此霁扶摇非彼霁扶摇,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败得如此惨烈,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霁扶摇笑意阑珊,用眼神示意了下瓶子。
“都是将死之人了,知道再多又有什么用?”
端木若灵眼神颤了颤,凄厉的笑了起来,渐渐的她笑容扩大,眼角笑出了泪水。
“原来真的有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发生啊,那是不是说明其实我早就赢了,真正的霁扶摇早就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花枝乱颤,捧着小腹,脸上却带着不甘的泪水:
“孩子啊,你娘也不是真的一败涂地,说不定为娘死了也会有另一个灵魂回来帮娘复仇。”
她眼泪止不住的流,抬起不再平静的眼愤恨的盯着霁扶摇。
她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要去死,霁扶摇是知道如何在她临死之前给她最深一刀的。
可那又如何,没有谁来救她。
端木若灵揭开瓶盖,闭了闭眼,将毒药灌进了嘴里,她扔掉瓶子,模样变得狰狞。
“你背着王爷杀了我,杀了他的亲生骨肉,不用我从中作梗王爷也会痛恨你,霁扶摇,只要王爷能恨你,我就算死,我也高兴呢。”
毒药像是毒坏了她的神经,端木若灵笑得浑身轻颤,霁扶摇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眼中不带一丝怜悯。
端木若灵说着,眼角再次不受控制的流出泪来,腹部剧烈的疼痛像是有锉刀在搅动她的内脏,她慢慢的坐在了地上,嘴角溢出鲜血,脸色也变得煞白。
她低泣着:“霁扶摇,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如果不是你横刀夺爱,我......我和王爷何至如此,我们......会成为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是你破坏了我的人生,我,我……”
我恨你,最后三个字端木若灵没再说出来,她的眼前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与祈哥哥追逐嬉闹,她爱着他,他护着她,可是她直到死都没有见到她最心爱的祈哥哥。
端木若灵的脸上浮现出片刻的欢愉,最后又化为了悲愤,她脸色惨白如纸,神情僵硬,“噗”的又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看着她死去的尸体,霁扶摇眸光闪了闪。
原主,端木若灵,容祈,纠缠了多年的爱恨情仇,在这一刻,两个女人都死去了,还剩容祈。
霁扶摇站起来,窗外的雪花飘落着,纷纷扬扬点缀在红枫叶上,如血一般的颜色铺满白色,美丽妖艳又耀眼。
她打开门走出去,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端木若灵的尸体,阿昭松下一口气,赶紧给霁扶摇披上大氅。
“公主,雪下大了,我们快回去吧。”
墨钰招了招手,两名飞羽令进屋把端木若灵的尸体处理了。
回去的路上,还是几人坐在马车里,返程却没有来时那般的斗嘴和轻松。
霁扶摇闭着眼,冥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去食客来。”
今日雪下的这么大,不吃一顿火锅怎么行。
正好到了午饭时间,马车进了城里,转到去食客来。
到了门口,霁扶摇下马车,碰巧另一辆马车也停下,段天洛从马车上走下来。
看到霁扶摇段天洛眼神一亮,“公主,你也在?”
霁扶摇也有些意外,笑道:“好巧,快进来。”
“嗯。”
段天洛克制着惊喜,与霁扶摇一同进入食客来。
自从霁扶摇与容祈和离之后,她没有夫婿,段天洛心中欢喜,不太好明目张胆去浮翎轩找她,常来食客来希望能碰到她,没想到今日运气好随了他的心意。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堂。
掌柜的看见东家来了,赶忙招呼小二去二楼找了一间包厢。
霁扶摇往楼梯间走,这时,附近一桌的两个客人的说话声飘入耳中:
“有个消息你听说了吗,天泓国圣女在来京的路上了,不得不说,她们这个时候来京城,意图很明显啊。”
另外一人咂了口酒,就着花生米下肚说话道:
“京城才变了天,对方快到京城的消息就传了过来,这是第一个国家来拜访咱们新帝的吧。”
方才说话的人道:
“那可不是,天泓国从来没派过使者来甄国,这次新帝还未登基就来了,你说她们想干什么?不会单纯是来恭贺新帝交友的吧?”
“呵呵,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小声点,小心你的话被别人听去了......”
霁扶摇到了二楼,两人的说话声听不见了,她眉头微动。
天泓国圣女要来甄国,萧卿应该早知道了,但他昨晚来浮翎轩,怎么没听他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