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晚风温柔地吹拂着。
池远将买来的水递过去,坐在英子的身边,转头询问:
“你大晚上找我,就是为了出来夜跑啊?”
他的语气中不免带上了几分埋怨。
联名信大获成功,但这种庆祝方式让他很失望。
怎么也得亲他一口吧?
他那么辛苦~
女孩仰着头,享受着液体带来的冰凉,补充着身体流失的水分。
刚跑完步的她,两颊微红带着红霞。
也许是他凑得太近,也或许是运动完后太热,她推了他一下。
“不然呢?还能干嘛?”
“给我奖励啊!”
看着满脸兴奋的池远,英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但想到池远所做的一切,眼神又忍不住温柔下来:
“你想要什么奖励?”她小声问道。
一听这个,池远就嬉皮笑脸起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嘴:“亲我一下怎么样?”
闻言,英子悄悄地看了看周围。
偶尔还能看见几个散步的人。
以她的羞耻心,她还无法做到在公共场合跟池远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不怎么样!”
还以为把池远叫出来,这么晚,外面应该没什么人。
得到这个回答,池远也不气馁。
女孩子嘛,都是羞涩的。
“那我可以亲你一口吗?”
英子心头一跳,眼神飘忽,“不可以。”
“只亲脸蛋也行。”
“也不可以……你为什么要亲我?”
“因为想亲,好香。”池远盯着她,实诚地说道。
之前和她一起跑步,他就发现了这点。
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香味,吸引着他,让他忍不住深深地吸气。
“你、你不能闻我!”
这种闻气味的行为,有点变态,色色的!
池远很无辜,“我没有闻,我只是在呼吸。”
真的有那么香吗?
看到他不像是作假的表情,英子的俏脸越来越红。
“那你不准呼吸了!”
“那我试一试。”
说着,池远还真屏住了呼吸。
十秒、二十秒……
英子看着他真不说话,还伸出手指放在他的鼻腔下方感受了一下,顿时感到意外:
“你还真不呼吸啦?”
“……”池远没说话,专注屏息,只是憋得脸都开始红了。
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
“好啦、好啦!你快呼吸!”英子连忙说道。
“呼~呼~”
池远这才大口喘气。
见他这样,英子脸上一乐,“让你不呼吸你就不呼吸了?”
“那得看是谁说的。女朋友说的,我当然听话咯?”
他这挤眉弄眼的样子,引得英子一阵嗔怪,伸手捶了他一下: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听我话?”
“嘿嘿,最近不就是很听话嘛~你看,让我不亲,我就没亲,对不对?”
其实,他也不是真想亲。说到底,也不过是表示亲近的一种方法罢了。
所以,就像现在一样,跟英子聊聊天,也能让他感到很舒适。享受的只是在一起的感觉罢了。
但英子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联名信这件事,她其实是很想陪他一起去的。最终还是承担了更多,别人叫他‘池神’,她却看到了他承受的压力。
英子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了?”池远疑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难道他又忘记刮胡子了?被英子提醒后,他就没有忘过。
就在这时候,一只柔柔的小手突然抬了起来,就这样揪住了他的衣角。
小手的主人站了起来,背对着他。
“池远……”
“嗯?”
“跟、跟我来!”说着,她就拉着他往里面走。
里面光线更暗。
意识到这一点,池远的眼睛都亮了亮。
他知道做出这个决定,英子肯定很害羞,便没有说一句话。
这个女孩就是这样,明明有时候比他还大胆,有时候却胆小羞涩成这样。
不过,无论是哪一面,她对他展现出来的,他都会喜欢。
一分钟后,英子才停了下来。
四处观察了一番,见看不到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抬头就看到池远正笑着看她。
“那我再问一遍,我能亲你吗?”
光线晦暗,对于两人而言却刚刚好,刚刚好能认认真真地看到对方的脸。
英子没有回答,但她的小手动了动。
池远懂事地把手掌伸了过去,柔柔地握住她的小手,下意识轻轻地捏捏她嫩嫩的手指头。
尽管在这里没有宋姨,但他们依然鲜有独处的机会,不是忙着学习和考试,就是忙着联名信的事。而且英子也不习惯在公共场合做出亲密的动作。
上一次在他宿舍有机会,还被打扰了。
此时,看着她的大眼睛,看着她秀气的小鼻子,看着她柔柔润润的嘴唇。
池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忍不住将脸凑了过去,轻轻地在她脸蛋上亲吻了一下。
嘴唇还能感受到烫烫的感觉。
女孩的脸颊红霞从未消去,感受到他亲吻的位置,眉毛微微压下,嘴里说道:
“我允许了吗?!”
——我允许你亲我脸蛋了吗?亲嘴啊,笨蛋!
池远可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但贪婪的心让他舍不得离开,甚至还想得寸进尺。
“欸?没允许吗?可我还想亲你的嘴怎么办?”他故意说道。
“那、那你再问我一遍!”
英子抬着头,这么说。
吐出的呼吸打在池远脸上,夹杂着暧昧,热热的。
在黯淡的灯光环绕下,化作羽毛,撩拨着池远的心弦,痒痒的。
他小心翼翼地吞了吞口水,唯恐发出的声音破坏了这一氛围:
“我想……亲你,乔英子。”
池远微微俯身。
“……”英子再次用行动作为回答。
她微微踮脚。
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额头和鼻尖也轻轻地捧在了一起。
“这是你的奖励,池远,你真的很棒……还有,下一次不用再问我了……”
——不要再寻求我的允许了。你明明物理都赢了我,我赌上的‘未来’你赢了,有没有点自觉?
下巴扬起,闭上眼睛,吻住了他的唇。
……
乔英子刚走出电梯,就听到了前方楼梯间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伴随着‘怪叫’。
仔细听,隐约能听到‘你做了什么啊’之类的音节。
有点耳熟。
出于好奇,英子留在了原地。
“学、学姐?”来人的声音似乎有些心虚。
“可儿,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啊?”看到梁可儿通红的脸,英子不禁问道。
“啊、啊?这、这个啊……”
梁可儿想到了自己刚才的‘主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眼神飘忽起来,恰巧扫到了英子的嘴唇,却再也移不开了。
“学姐,你的嘴……怎么肿了?”
“啊、啊?”英子快速眨着眼睛,面对小学妹好奇的目光,一时之间竟忽略了对方转移了话题。
她受惊一般背过身,快步朝她们所在的房间走去。
看到这出乎意料的反应,小学妹笑弯了眼睛,跟在英子后面,嘴里调侃道:
“啊~我懂了~是不是跟学长有关啊~”
这语气令英子浑身不自在,虽然是事实,但英子从来嘴硬的地方就是嘴。
“乱、乱说什么……对了!你刚才是从男生层上来的吗,你去楼下干什么?”
英子尝试转移话题。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普通的问题……
“没、没干什么,楼下太吵了,跟着左、不,陆老师去警告一下!”
对,太吵了,就会起哄。
……
而吵闹的男生层。
池远正好回到宿舍,听到李浩源房间传来的声音,一脸古怪。
就好像是精力无处发泄的‘猴子’在乱叫。
“都返祖了?”
居然连外表高冷、内里闷骚的李浩源也不能例外。
看来,他是唯一正常的男生了。
想到这儿,他摸了摸嘴唇。
还有点火辣辣的。
……
另一方面,在接到竞委会的通知后,各省领队组织学生开起了小会。
可无论还是学生,还是老师,脸上都带着憋不住的激动和笑意。
交流起来,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就连左毕也绷不住,引得学生频频侧目,突然觉得这个老师都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但只有小何才知道,他们的左老师在学校授课的时候,其实是个对学生很不错的人,不差别对待,也从不吝啬夸赞学生。
很快,左毕也意识到了学生们奇怪的眼神,作为成年人,他自然能分清孰轻孰重。
立刻将带头傻乐的陆明拉上讲台,很快就将话题引到了正题。
这一次召开这一会议,目的也很直白:就是提醒大家不要太浮躁。
看到学生们表现出来的状态,左毕更觉得很有必要。
毕竟,之前的考试比的是硬实力(除XX师大附中外)。
而接下来的重考,心态将会占据很大因素(尤其是XX附中)。
试卷会采用傅成教授组织命题的国家队选拔题。难度肯定会超过国决题一大截。
因此,面对难题,心态尤为重要。
同时,由于联名信的成功,大家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此时,谁能立刻踏实下来,找回比赛状态,谁便有可能异军突起。
池远和英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两人对视了一眼,很对就从对方的眼神猜出了对方的想法。
——重考就意味着之前的排名作废,要抓住机会超越(保住)!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举手站了起来。
提议:要做近3年的国家队选拔题!
一套不够保险,来3套,热热身。
见状,本来就兴奋不已的陆明一拍桌子,当即就表示给每人都来3套!
一时间,台下的学生也清醒了。
哀鸿遍野。
池远身旁的李浩源当然不在其中,对他而言,3套而已,小意思。
正幸灾乐祸呢,就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刮向他。
那道目光的主人咬了咬牙,随后嘴唇微动。
他读懂了唇语:“学长,你还在那笑,还不快过来帮我!”
李浩源打了个激灵,立刻低头,收起纸笔,绕到了另一边。
而在这过程中,他听到了一声口哨。
该死!
他恶狠狠地瞪过去,起哄的人正是魏子武。
“学长!”小学妹已经在喊了。
李浩源不再搭理他。
瞥了一眼,轮到魏子武幸灾乐祸起来:
“再臭屁又怎么样,以前肯定是个妻管严!”
但他的脸很快就垮了下来。
因为,陆明还真给他们发了三套卷子!
……
省队三十多队欢喜,一家忧。
XX省这边,虽然没人组织,但得到重考这一重磅通知后,XX师大附中的十多名成员还是自发地聚在了一起。
“徐领队他们的电话,都打不通……”一名男生颤抖地放下了手机。
他们联系不上他们的主心骨徐诚,就好像对方真的人间蒸发一样,丢下他们不管了。
“别着急,万一,他们只是忙着呢?”有人笑着安慰道,只是他嘴角的笑容太勉强了。
十几人憋在房间里沉默着,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颤巍巍地开口问道:
“怎么办……一定是被发现了吧,老师们也不管我们了,我们……会被取消比赛资格吗?”
这一下子,就引爆了其他人所有的不安。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暴露!我们都删干净了!”
“张炳说得对,马立伟你别自己吓自己。老师们不是不管我们,他们只是还在忙!”
“对、对,只是重考而已……”
重考这个字眼一出,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联名信虽然进行得很隐蔽,但只要有心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他们XX队,一直都被排除在外。而在XX队里,他们XX师大附中的人也被排斥了,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而且,重考他们心里真的没底。
说到底,他们也是受害者啊。
谁知道,课上着,‘例题’听着,到考试,就发现‘例题’变真题了?
碰上这个,谁不迷糊啊?哪管得着自己学校不知不觉就把题泄给他们了?
可以说,当时考试见到题目有多窃喜,现在就有多心虚,心态就有多崩溃。
有人忍不住了,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但,怪我们吗?谁知道会这样啊!”
“我们只是认真听课而已……怎么能怪我们?我们也没有选择权啊!”
见到他们一人一句还在给自己脱罪,来之前最心虚的人,反而最坦然了。
——没选择权,其实有的。只是很少有人有勇气作出选择愚蠢的选择罢了。
很快,会议自发地结束了。
方正是第一个走出房间的。
他第一次觉得心情如何舒畅和放松。
想到这,他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VX:
【兄弟,那个抢你名额的人,连金牌都拿不到了。】
……